魏伯贤霍然睁开双眼:“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来做出的决定,”明瑾直截了当道,“现在京城魏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在我手里,包括你弟弟魏金宝,你们魏家,冒这麽大的追随太子,不就是为了重振家族吗?”
“若是你现在坦白从宽,魏家至少还能留下一丝血脉,你要是执意不说,那我现在把你一刀抹了脖子,回去就将你魏家满门抄斩,连条狗都不留。”
“是生是死,你自己选吧,我只给你三息时间考虑。”
魏伯贤的嘴唇哆嗦着,额头冷汗涔涔,但明瑾铁石心肠,直接开始了计数:“三……”
“等等!你等一下!先让我考虑考虑!”
见他竟然真的只给三息时间,魏伯贤顿时慌了。
“二。”
明瑾才不会真的给他慢慢思考的时间,晏祁教过他,与人博弈,要的就是先让对面乱了阵脚。
“……一。”
“看来魏公子是打算杀身成仁了,在下佩服!”明瑾感慨了一声,直接後退两步唤道,“给他一个痛快吧!”
陈叔山杀气腾腾地抄起菜刀:“是,少爷!”
“等等!我说!我说!!!”
魏伯贤绝望地喊道。
看着烛光下陈叔山凶神恶煞的神情,还有他手里那把寒光凛凛的菜刀,他竟吓得都尿裤子了,一股尿骚味弥漫在封闭地窖内,谢婉南嫌弃地捂住了口鼻,忙不叠地跑出去透气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早这样不就好了。”
明瑾也很是嫌弃,但表面上,他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既然魏公子愿意配合,那就太好了,咱们长话短说吧。”
魏伯贤被他突然的变脸梗了一下,仍是不死心:“我说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你的身份。要是我说了,你又反悔怎麽办?”
明瑾佯装吃惊地看向陈叔山:“你听到他在说什麽了吗?”
陈叔山勾唇一笑:“听到了少爷,听得清清楚楚。阶下囚居然还敢跟咱们谈条件,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那人就先交给你了,我也出去透口气,待会儿在进来。”
明瑾果断起身离开,不顾魏伯贤在後面撕心裂肺的呼唤和惨叫,他走到地窖外,在朔风扑面吹来的那一刻,明瑾脸上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色瞬息便冷了下来。
“怎麽了?”谢婉南担忧道。
明瑾沉默许久,低声道:“就算按最快的速度来算,那封信送到京城,先生点兵赶来也至少还要五六日的功夫,这还是中途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但从魏伯贤今日的反应来看……
“我们没有时间了。”他说,“恐怕太子那边,很快就要动手。”
“那该怎麽办?”谢婉南惶然道,“咱们只有三个人啊!就算加上明光寨的那些人,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更何况,他们现在是匪徒,肯定不会愿意与叛军殊死搏斗的。”
明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
他的大脑飞速转动,曾经与晏祁在风亭中下过的无数盘棋,棋盘上黑白纠葛你死我活的厮杀,变成了如今以江山为赌的天地局。
若是先生,他会怎麽做?
“事到如今,只有冒险一搏了。”
无论如何,太宁仓绝不能失守——
他果断道:“擒贼先擒王,必须要抓住太子,这局棋才有翻盘的可能!”
“少爷,可以进去问他了。”
陈叔山沉着脸走出来,谢婉南递过来一块帕子,他低声谢过,但还是先去一旁的水桶边洗去了指缝间的鲜血,这才用帕子擦干了手指。
“你想用魏伯贤钓太子?”谢婉南只瞥了一眼,就脸色苍白地移开了视线,这画面对她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刺激了,她定了定神,把心思专注于和明瑾的讨论上,“这分量,似乎有些不够吧。”
“是不够。”
明瑾淡淡道:“这世上,有且只有一个人,能叫晏璋百分百上鈎。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
“但在某些时候,他也可以活着。”
谢婉南被他宛如天方夜谭般的构想震惊到了,呆立在原地,许久说不出话来,倒是陈叔山默默地站在一旁,他静静凝视着明瑾的侧脸,少年思索时下意识紧皱着的眉头,和那双临危不乱的漆黑眼眸,总是让他幻视起京城中的那一位。
不愧是陛下亲自带大的孩子。
从少爷身上,真是处处都能看见陛下的影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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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捋了捋剧情,下章争取多写点[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