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逾白按住他的手,瞳孔深沉,喉结快速滚动,声音微哑,“我冷。”
江逸看他脸色发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谢逾白拉开他的手,说话有些艰难,不耐烦,“你能不能别碰我了?”
“你他妈的又犯毛病了?我不碰你怎麽照顾你?”
谢逾白嘴唇抖动,大口呼吸,“你怎麽不去上班?别在我这了,行不行?”
江逸瞪大眼睛看他,“你到底有什麽毛病?”
“杯子递给我。”
江逸将水杯递过来,谢逾白接过,手腕翻转,一杯水全泼在自己脸上,滴答滴答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
“你疯了?你在干什麽?”
谢逾白眉宇湿润,话语阴冷,“你不知道我得的什麽病?是精神疾病。我本来就是个疯子,你不知道?为什麽要凑过来?”
他下颌的水滴进衣领,胸口凉透了。身体的火下去了,心里的火升起来了,“我脾气差,你用不着在这跟我耗着,忍受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做你该做的事。”
江逸不是个好脾气的,火噌的窜起来,“你找死啊?饭不吃,还给自己泼水,怕自己死的慢?”
“我死了,不好吗?”谢逾白眼神深哀,凄凄艾艾的语气,“死了,就解脱了。”
他的语气一点不像开玩笑,眼里黯淡无光。
江逸气到不行,把人一把拽过来,“你能不能别一副要死的模样,全世界欠你八百万的样子,你有什麽想不开?为了一个男生,在这要死要活,你非他不可?换一个行不行,我上你,行不行?你是上面的下面的?我上你,你愿不愿意?”
他的话像鞭子,抽打着谢逾白,他脸色由红转白,气得牙齿打颤,“你说什麽?”
江逸嘴里说什麽,已经控制不住了,看着谢逾白的样子,他恼怒来得汹涌,“你姐姐愿意花钱让我泡你,刚好我缺钱,你缺人,我搞你,怎麽样?”
谢逾白咬着下唇,呼吸困难,心脏抽着,漆黑的眼瞳全是阴冷,“你再说一个字,我杀了你。”
江逸手掌包住他的下颌,拇指摩挲他的皮肤,“怎麽,对我不满意?就你看不上我,谁不觉得我好?你有什麽看不上我的?只要他?”
谢逾白挤出一句话,“你不是直男?为了钱,还做这事?”
“有什麽不能做?我看你就一副欠收拾的样,不是一箭双雕?”
谢逾白一阵剧烈的咳嗽,像要把肺咳出来似的,脸憋得通红,他头探到床边,弓着的後背在江逸眼皮子底下,一阵猛烈咳嗽。
江逸理智回归,想到自己刚刚口不择言,说了什麽鬼话,擡手拍谢逾白的背,帮他顺气。
他怎麽能这麽气一个病人,江逸扶着他的肩膀,把人安顿躺下,“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刚刚的话,你当我没说。”
谢逾白眼尾瞥他,“哪句?上我那句?”
江逸顿感尴尬,“嗯,所有。”
谢逾白唇角勾着,语气嘲讽,“我没当真,你对我哪有兴趣。”
“我不是道歉了?”
“你没有。”
江逸眉毛抖着,“我说了收回那些话。”
“那算哪门子的道歉。”
“我家的道歉,就这样。谢逾白你有没有良心?我这个劳模,一个月不舍得请假的人,今晚请假在这跟你耗着,你对我什麽态度?不指望你心怀感激,竟然一直撵我走,骂我。”
“没人求你在这。”
“行,我走。”江逸给他拔了针,按了一会儿针眼,看着他冷淡的侧脸,“我走了。”
他开门出去,脚步停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他擡腿走出去。
十分钟以後,江逸回来,开门进去。
谢逾白坐在床上,神情落寞,像没有生机的玩偶,地上杯子的碎片一堆,不知道他到底砸了几个杯子。
谢逾白瞳孔震惊,茫然地看着他。
江逸取来扫帚扫地上的碎片,走到床边,从兜里拿出刚才新买的水果刀开始削苹果。
谢逾白垂着眼睑,声音漠漠:“你回来做什麽?”
“你根本不想我走,不是吗?”江逸头也不擡地回,苹果上面的皮整整齐齐掉下来一整条,他把苹果递到谢逾白面前,“吃吧。”
谢逾白修长的手指接过去,垂眼看着苹果,愣愣出神。他看着有些熟悉的苹果,仿佛回到了四年前,满心惆怅。
江逸轻笑一声,“我没投毒。”
谢逾白眼睑微垂,“投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