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爱过彼此,但你的母亲,她太跳脱了,裴家不需要一个喧宾夺主的主母,你明白吗?”
裴枫烨需要的,是一个依靠他,陪伴他的爱人,而不是一个处处限制他,与他平起平做的当家人。
“你还真如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卑劣。”裴司辰毫不留情地讽刺着眼前的男人。
他还真是把那点可悲的自尊心,发挥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
既想从爱人身上得到利益,却又因她的锋芒而自惭形秽,当真就像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丑恶不堪。
“我只是不爱她,我没做错什麽!”
裴司辰冷睨着他,眼里的冷漠逐渐被杀意覆盖,滞涩的郁气在胸腔横冲直撞,像是凛冽的寒风卷起汹涌的浪花,带着一次又一次拍碎石岸的重击,敲在灵魂深处。
原来,在那个男人眼里,他从未做错什麽,那个因他而死的可怜女人,在那个男人心里不过是咎由自取。
那个女人,直到死前的最後一秒,都在等一通等不到的电话。
海面上涌起腥风恶浪,泛冷的枪械在这一刻,破开伦理道德,对准了男人那颗圆滚滚的头。
那里,打下去,也会像人一样流出鲜艳的血吗?
“逆子,你难道想杀了你的的父亲吗?!”颤抖得声线下,是故作镇定的僞装,是色厉内荏的惊恐,是虚张声势的卑劣。
“有什麽不可以的吗?”他顽劣一笑,肆无忌惮又轻狂无畏。
“你!老头子是不会原谅你的!”虚僞的面具裂开,露出那张老鼠一般惊慌的脸。
“他是不会原谅我,可他也不能拿我怎麽办了。”
时至今日,已经没什麽能阻碍他脚步的存在,没有裴枫烨,无论有没有裴枫烨,裴家都是他的。
“再见了,我的父亲。”
他笑意盈盈,手指扣上扳机。
“嗡嗡嗡~~”
口袋里不合时宜的震动,打破了他与裴枫烨之间剑拔弩张的局面。
裴司辰打开手机,在看到联系人的姓名时,眼里的寒冰瞬间散去。
只是轻轻一擡手,就有四五个保镖将裴枫烨扣在地上,死死堵住他的嘴。
裴司辰不急不缓地按下接听键,平和的声色中又带着宠溺的味道。
“怎麽了,宝贝,是不是想我了?”他半开玩笑的问道。
电话那面静默了几秒,然後传来了江若白一句极轻“嗯”
眉梢眼角的爱意与温柔铺开,化作一张密密地网,让他甘愿自投罗网。
“你什麽时候回来?”江若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但这听起来也并没有什麽奇怪的,毕竟,在裴司辰面前,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只有被逼急了,才会像只笨拙的兔子一样,咬上一口。
“你想我,我可以马上回去。”他笑意依然,静静地等待对面的回答。
“我……”对面的声音似乎带着犹豫,毕竟,这样脱口而出的情话对裴司辰可以说的手到擒来,可这对于江若白而言却是羞耻地难以开口。
但裴司辰没有半分不耐烦的意思,依旧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那句他想亲耳听到的,江若白的那句话。
“……裴司辰,我想你了,回家吧。”
裴司辰灿然一笑,坚冰融化,露出温暖的春色。
“好,我马上回去。”
说完,对面挂断了电话。
裴司辰明知道这通电话是谁的手笔,却依旧愿意为了江若白的那句“我想你了”和“回家吧”而自愿入局。
江若白现在,成为唯一束缚裴司辰的缰绳。
他年少时得不到的爱,成了妄念,而他又将这妄念倾加在了江若白身上。
显然,这隐藏在暗处的操纵者,现在也很清楚这一点。
裴司辰垂眸,眼皮微掀,冷丝丝的语调又换回冰冷的裁决者。
“把他扔进疯人院,别再让他出来。”
“是”
他站在原地,亲眼看着裴枫烨被保镖们狼狈拖上车的那一刻,波澜不惊地心脏里是一片沉寂的死海。
真是,了然无趣。
他如此想着,恍然间,内心被思念冲开一条缝隙。
家里有人还在等他。
裴司辰想,他应该快点回去,这样安静的夜,让他更加思念江若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