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东西带下去,告诉都察院的人,给朕好好查,必定要查出个结果出来,其中牵扯出的官员,不论官职大小,决不轻饶!”
“遵命。”黄门直起腰,“圣上,那纪家少夫人……”
“移交至刑部收监,派重兵把守着,不能动手,亦不能出了旁的岔子。”
黄门得了皇命後,当即退了出去。
纪景和本就是左都御史,如今也是皇帝最器重的官员,都察院的官员也不傻,不用皇帝发话,心底也有轻重。
皇帝命令将人送至刑部,既是替纪景和避嫌,也叫他们这群底下跑腿办事的人好活些。
击鼓鸣冤的事情不消片刻就传遍了京城,宝珠刚在半亩院收拾了些东西,就被荣寿堂的人叫了过去。
纪姝急得不行,差点吼了起来,“你怎麽不拦着嫂子,就算要告,也要等到我哥回来啊,出事了怎麽办?出事了就回不来了……”
纪母脸上不见半分波澜,微微抿着唇,明明神色平淡,却叫人不敢轻易开口。
宝珠跪在地上,“老太太,我家姑娘离开之前就将休书写好了,只要待大爷回来,把字一签,她就与纪府没了关系,就算是圣上生气,也不会被牵连的。”
纪母垂下眼皮,“她以为一封休书就能牵扯清楚?”
“她想错了,景和不会签的。”
宝珠本就在担心,听了这些话後,也忍不住湿起眼眶,“老太太,你知道我家姑娘的性子,我拦了,拦不住……我家老爷的死成了姑娘的心病,她不会轻易放过机会的。”
“她把休书留下,时间也写在了半个月之前,只要吩咐府上的下人改口,圣上就不会不信的。”
纪姝:“嫂子这是打算,将我们都舍弃不要了……”
整个厅堂内,无人不揪着心,李嬷嬷也忍不住操心:“少夫人何苦自己去告御状,别的不说,这是要被挨罚的,身子能吃得消吗?”
思及此,纪母招了手,“快,快派人去荆州传信,叫景和快往回来赶。”
“少爷是奉了皇命去的,此时回来,岂不是违令了?”
“再不回来,媳妇儿没了,还顾及这些!?”
李嬷嬷领命刚出了门,就看见了院门快步冲击进来的身影。
“少爷回来了……”
纪姝起身去迎接,纪景和才从荆州马不停蹄赶回来,就在进宫前的路上听说了事情,这才折身而返,先回了府。
他去了半亩院,无人。
“人呢?”
语气带着明显的急促,看着跪在地上宝珠,已知事情结果,他现在就问清楚前因後果。
宝珠跪在地上不语,纪母敲了敲桌子,李嬷嬷将那封休书递给了他。
“少夫人就留下来这个,其馀的什麽都没说。”
信封上的“休书”二字深深扎进眼中,叫他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了,下不去。
他甚至都不用打开看一眼,都能想到她会在上面写出什麽……
指节不自觉收紧,信攥出了几道深痕,一瞬间皱得不成样子。
她这是做好了准备,谁也不打算要了。
之前说了那麽多,她愣是没听进去一句。
纪母:“你也不用在府上耽误了,不若先进宫去,探探圣上的口风。”
左不过一颗君心,偏向谁,谁就是赢家。
不待再说,那道身影便转而又消失了。
之前着急,是怕楚王将有用的证据销毁,本想着早些赶回去,早点将有定数的事情解决,可他没想到,她成了唯一不确定的定数。
乾清宫内,皇帝正听着朝臣汇报。
夏昭这几日一直待在府内,大势已去,即使事有回转,也绝不会安然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