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安不单要照顾她,一早起来未用早饭就去了趟荣寿堂。
纪素宜本就害着病,着了吓却也还好,老太太更是不必说,两眼中尽是正气,厉声下令要将闹鬼之人缉拿。
照看纪姝服下药安睡後,她才得以悄悄出去见了云岫。
“你闹的?”
云岫摇头,“没有少夫人的命令,小的绝不会轻举妄动。”
瑜安自是相信他,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你可见过那夥人?”
不是家里的,那便是外面来的。
云岫:“从未见过。”
无从考证,瑜安只得放弃查找的想法,叫宝珠给衙署的纪景和传信去了。
可没过两日,府上不知从哪儿开始传起了她的谣言,说是府中的鬼成了她招来的。
“有人说,少夫人身上有戾气,不然为何她回来之後,府上就没一天安生日子,就连去了西山的潭拓寺,都压不住她的戾气,还是这般家宅不宁。”
“对啊,只要少夫人一走就好了……”
宝珠气极,指着骂道:“你们两个说什麽浑话呢?小心你们的嘴巴。”
丫鬟们见了瑜安就在身後,忙忙行了礼後,便如避之蛇蝎般跑开了。
瑜安皱着眉头,“这又是哪儿来的?”
宝珠:“不准又是从晚芳院传开的。”
瑜安不觉得是如此,若真是,沈秋兰怕是一早就将她叫去了。
“给大爷传去的消息怎麽样了,还是没回应?”她问。
宝珠点头:“青雀说大爷整日在忙,分身乏术。”
瑜安只觉麻烦,她不知纪景和借口“分身乏术”,是真的公务缠身,还是因为不想见她。
“你再去传消息,这次别说是我的意思,就说是老太太由此受了惊,经不起折腾了。”
宝珠应下後,连忙叫人去传消息,等传到纪景和耳中时,已又过去了一夜。
他公务缠身,还真不是青雀说假话。
自从那日与瑜安大吵了一架後,他将自己关在衙署,整日除了吃喝,几乎不见任何外人,就连青雀也只能夜间短短见一面而已。
又一盏烛火燃尽,案牍前的光线暗了又暗,他靠身在椅上,半截身子都埋没在黑影中,乃至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查得如何?”
青雀:“不是上次少夫人的人……”
纪景和冷笑,“她就不会换人?”
“暗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人一直躲在客房,对府中上下就极其了解,身形单薄,手脚轻快,有时躲着家仆便翻墙逃了出去。”
“与之接头的,是林家小姐,林巧燕。”
纪景和皱眉:“她?”
青雀:“听说林小姐之後拜访过少夫人,可是被少夫人拒绝了,旧仇新恨加在一起,未尝不会做出什麽坏事,府中谣传少夫人身上不干净的人不在少数。”
说得足够明白,纪景和再有何不懂,那就是傻子了。
起初家中闹鬼,未必是她的手笔,许是仅仅为了去昌平,才叫人借势搞大。
可是又能如何?她没有一句解释。
青雀等着他发话,可等了他许久,才听见他说了一句“再去查”。
“大爷若不回家亲自瞧一眼。”
纪景和:“不必,下去吧。”
他缓缓站起身,站向窗口,丝丝细雨被风吹着飘进了屋子,打在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