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宫不宜朝臣久留,仅仅不过半刻,他便得离开,只好安顿宝珠仔仔细细伺候着,他明日再来看。
宝珠红着眼睛应下,坐在脚床上守着瑜安。
瑜安昏睡了两日,纪景和便连着来了两日,每日事情一忙完,便雷打不动来了。
身上热退下後,瑜安便渐渐转醒,每日醒来的时间渐长,太後也放下心。
纪姝在纪府担心,特意拿着纪母的牌子请了道入宫探望的口谕,大包小包带了好些东西来看望。
去了之後才发现,瑜安的房子已经被东西堆满了。
“都是宫里的妃嫔送的,不要不行。”
瑜安费劲儿半晌才被人扶着靠在床头,咬牙笑道:“等会儿你挑些喜欢的拿回去。”
“我才不要咧!”纪姝嘟囔,“宫里送来的东西,左不过就那几样东西,你拿命换来的,我才不要。”
这姑娘带着几分埋怨,瑜安知道是因为心疼她。
对她来说,受罪是受罪,但是她赌赢了。
挨一刀换来太後的信任,难道不值吗?
纪姝看她被缠得肿肿的肩胛,擡手准备去摸,没等碰到就又缩了回去。
“看着就疼,真不知你逞什麽能。”
“那日我哥满手是血的回家,委实把我和祖母吓了一跳,就连母亲也是几番派人去问我哥。”
瑜安微愣,这时宝珠才说了那日是纪景和将她抱回到寿康宫的事情。
“你眼下可是太後身边的红人,那些官家夫人和小姐明知你不在府上,还一个塞着一个的往来送东西,等你回去,你的半亩院也要被塞满了。”
纪姝刚刚湿了的眼眶,等说起这些事後,便忽得好了许多。
瑜安惊讶:“那我岂不是要变成富人了?”
“肯定是不愁钱花了。”
纪姝陪着瑜安在宫里吃了顿饭後,便回去了。
瑜安暂时还下不了地,醒着的时候就只能同宝珠闲聊,或者在床上坐着看书。
太医说只要好好将养着,便不会留下遗症。
她不在乎气血足不足,只是担心伤了肩胛,会不会影响到以後拿笔和做女红。
这段时间她总觉着她的手都不灵活了。
宝珠:“姑娘别担心,有太後施压,太医院那帮人不敢怠慢的,您那样好的手艺要是因为这件事再拿不了绣花针,太後得多遗憾啊。”
瑜安躺在床上发呆,随口问起:“那日怎得是纪景和送我来这儿的?”
宝珠:“顺带碰见的,当时黄门急得到处大喊,估计当时宫门口的朝臣都听见了,姑爷就追过来了。”
她搅着手里的药,细细道:“姑爷那日抱着姑娘跑得极快,我什麽都不拿,试了全身的力气都追不上。”
“药凉了,姑娘快用了吧。”
天热,瑜安却觉得冷,哪怕肩胛绑着厚厚的布条。
看见宝珠微潮的鬓角,叫她将药放在了床头,“忙了一日,我这边也用不到你照看,先下去休息吧,我看会儿书也就睡了。”
宝珠不放心,可奈何说不过瑜安,放下药後就走了。
门紧紧关上,瑜安悠悠起身,将那碗药倒进了窗边的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