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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雾深锁(第1页)

赵天禄这个名字从翠儿口中蹦出来时,林薇正捏着半块未吃完的绿豆糕,指尖的凉意顺着糕点的纹路往骨子里渗——这名字像一颗裹了冰的石子,砸进她心底那潭积着原身记忆的死水,激起的不只是涟漪,更是层层叠叠带着刺痛的碎片。

她搁下绿豆糕,瓷盘与桌面碰撞出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翠儿站在桌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靛蓝色的粗布衫被捏出几道深深的褶皱,连声音都带着颤:“小姐,我也是昨儿给李嬷嬷送热水时,无意间听见她跟赵少爷嘀咕,说‘那事办得还算干净,就是怕小姐醒了起疑心’,还看见赵少爷塞给她一个蓝布包,沉甸甸的,像是装了银元。”

林薇指尖在桌沿轻轻摩挲,原身的记忆如同受潮的宣纸,慢慢在脑海里铺展开来。这个远房表亲,父母早亡后来投靠林家时,还是个穿着洗得白的蓝布褂子、眼神怯生生的少年,可没住满半年,就褪去了那点局促,换上了王氏给做的绸缎马褂,连走路都带着一股子轻飘的得意。他最会察言观色,每次林守业从外面回来,他总能第一时间凑上去,要么递上热毛巾,要么念叨着“姑父今天看着精神,定是生意顺风顺水”,把林守业哄得眉开眼笑;遇上王氏脾气,他又能顺着话头数落下人,或是把错处往原身身上引,说“表妹今天又躲在房里偷懒,连太太交代的针线都没做”。

而对原身,他从来没给过好脸色。记得有一次,原身从父亲书房翻出一本旧诗集,正坐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读,赵天禄路过,一把抢过诗集扔在地上,用脚碾着书页冷笑:“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还装什么文人小姐?这书给你看,也是糟蹋了。”原身蹲在地上捡书页,眼泪掉在残破的纸面上,他却转身去跟王氏邀功,说“表妹不务正业,该让她多做点活计磨磨性子”。那时候的原身,只会躲在被子里哭,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他除了跟李嬷嬷接触,最近还跟谁走得近?”林薇抬眼看向翠儿,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翠儿仔细回想了片刻,眉头微蹙:“好像没见他跟别人多说过话,就是每天晚饭过后,总爱去前院的廊下晃悠,有时候会盯着库房的方向看,眼神怪怪的。”

库房。林薇心里咯噔一下。父亲林翰文过世后,林家的库房就由林守业亲自掌管,据说里面放着父亲留下的古董字画,还有一些贵重物品。原身曾好奇问过王氏,库房里到底有什么,王氏却冷笑着说“跟你没关系,少打听”。难道赵天禄的目标,是库房里的东西?

如果推原身落水的真是赵天禄,动机是什么?林薇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思绪飞运转。是为了讨好林守业和王氏?毕竟原身是林家名义上的正统继承人,只要她不在了,林家的家产自然会落到林守业手里,赵天禄作为他的“心腹”,说不定能分到不少好处。还是他自己觊觎那箱传说中价值连城的古董?他在林家混吃混喝这些年,花钱大手大脚,早就被王氏惯得贪慕虚荣,说不定早就打起了库房的主意,觉得除掉原身这个“障碍”,他就能更方便地动手。

更让她在意的是翠儿提到的蓝布包。李嬷嬷是王氏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对王氏忠心耿耿,林家上下谁都知道,王氏的许多“私事”,都是通过李嬷嬷去办的。比如之前克扣原身的月钱,就是李嬷嬷以“府里开支紧张”为由,把原身的月钱从五块银元减到了两块;还有原身想找父亲留下的旧物,也是李嬷嬷拦在书房门口,说“老爷交代过,书房的东西不能动”。赵天禄给李嬷嬷送钱,会不会是王氏在背后指使?难道王氏早就容不下原身,想借赵天禄的手除掉她?

“翠儿,”林薇忽然开口,眼神变得锐利,“从今天起,你多留意赵天禄和李嬷嬷的动向,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记下来,但切记不要刻意打听,也不要让任何人现你在观察他们。要是遇到危险,先顾着自己,别硬撑。”

翠儿用力点头,脸上的紧张褪去了些,多了几分坚定:“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小心,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接下来的几天,林家的气氛像蒙了一层薄纱,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汹涌的暗流。

林守业因为沈惊鸿的“青睐”,对林薇的态度越“慈爱”。那天早饭过后,他特意把林薇叫到前厅,手里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脸上堆着笑:“薇薇啊,下周六有个银行界的酒会,不少大人物都会去,你跟我一起去,认识些人脉,以后对你的设计事业也有好处。”

林薇端着茶杯,指尖掠过温热的杯壁,心里冷笑。沈惊鸿不过是在慈善晚宴上夸了她几句设计,林守业就把她当成了攀附权贵的“敲门砖”,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她放下茶杯,露出一副温顺的样子:“叔父,谢谢您的好意,只是我最近正在赶几幅设计稿,云裳的张老板催得紧,实在抽不开身。等我忙完这阵子,再跟您去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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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沈惊鸿的身份神秘,跟他走得太近,只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目标;而且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只会让林守业和王氏更容易掌控她。林守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既然你忙,那就算了,别累着自己。”话虽这么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满。

王氏的态度则更加耐人寻味。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克扣林薇的用度,也不再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但每次见到林薇,眼神都复杂得很——有忌惮,有嫉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那天林薇在院子里写生,王氏路过,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薇薇,你父亲生前最喜欢这幅海棠,你画得倒有几分像。”

林薇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王氏。她穿着一身绛红色的旗袍,领口缀着珍珠扣,可脸色却有些苍白,眼神躲闪着不敢与林薇对视。“母亲生前也教过我画画,或许是遗传吧。”林薇淡淡地回应,继续低头作画。

王氏沉默了片刻,又说:“库房里还有些你父亲留下的颜料,要是不够用,就让李嬷嬷给你拿些。”说完,不等林薇回应,就转身匆匆离开了,像是怕多待一秒就会露馅。林薇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更加确定:王氏一定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参与了推原身落水的事。

而赵天禄,似乎也安分了许多。以前他总爱有事没事在林薇的院子附近晃悠,有时候还会故意咳嗽几声,吸引林薇的注意;可最近,他很少出现在后院,就算偶尔在前厅遇见,也只是匆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但林薇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和疑惑,像是在奇怪,这个以前怯懦无能、任人拿捏的表妹,怎么落了一次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不再唯唯诺诺,眼神里多了几分锐利,连走路的姿态都变得沉稳了。

林薇不动声色地应对着这一切。白天,她要么在房间里绘制设计稿,要么坐在院子里看书报,偶尔还会跟来访的顾言笙聊上几句,一副潜心“事业”、不问外事的样子;晚上,她则会借着微弱的灯光,翻看父亲留下的日记,试图从那些零碎的文字里,找到更多关于父亲死因的线索。

经济独立是她目前最看重的事。通过顾言笙的介绍,她接了几单为书籍绘制插画和设计封面的工作——有一本是儿童童话书,需要画些可爱的小动物;还有一本是散文集,封面要清新雅致。虽然每单的酬劳不算多,童话书插画只有二十块银元,散文集封面也才十五块,但积少成多,加上之前林守业给的五十块“分红”,她手里已经有了一百多块银元。

这天下午,翠儿从外面回来,偷偷塞给林薇一个布包。“小姐,这是您让我换的小黄鱼,我找了我远房表哥,他在汇丰银楼做事,靠得住,给的都是足赤的,一共三根,每根一两重。”翠儿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紧张,“我把它们藏在您床底的暗格里了,用木板挡着,没人会现。”

林薇打开布包,三根金灿灿的小黄鱼躺在布里,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轻轻摸了摸,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里多了几分踏实。“辛苦你了,”她把布包递给翠儿,“赶紧放好,别让人看见。”

除了攒钱,林薇还在暗中打听父亲生前的事。她不敢直接问林守业和王氏,只能从那些在林家待得久的下人,或者与父亲有过接触的外人入手。顾言笙就是其中之一。

这天下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芭蕉叶上,出“沙沙”的声响。顾言笙撑着一把黑布伞,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来到林薇的院子。“林小姐,这是您上次为《江南絮语》画的封面酬劳,主编让我给您送过来。”他把信封递给林薇,又说,“外面雨大,我能不能在您这儿避会儿雨?”

林薇点点头,把他请进外间的小客厅。翠儿端来两杯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杯口。顾言笙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说起来,我跟林老先生还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我刚做记者,写了几篇抨击时局的文章,得罪了一些权贵,被人堵在报社门口,还是林老先生路过,替我解了围。”

林薇心里一动,顺着他的话问道:“顾先生似乎对我父亲很了解?他生前除了做生意,还喜欢做些什么?”

顾言笙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郑重起来:“林老先生是个很有远见的人,不像一般商人只知逐利。他关心时局,经常跟一些进步文化人来往,还资助过几份宣扬新思想的刊物,比如《觉醒报》,只是那报纸后来被查封了。”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我听说,林老先生还藏了些‘特别’的东西,只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特别的东西?”林薇追问,“比如古董字画之类的?”

顾言笙摇摇头:“应该不是。我记得有一次去拜访林老先生,在他书房里瞥见一个木匣子,深色的木头,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不像常见的花草图案,倒像是某种符文。那匣子不大,也就一尺见方,放在书桌的抽屉里,林老先生看得很宝贝,我刚想多问一句,他就把抽屉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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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匣子!奇怪的纹路!林薇的心脏猛地一跳。父亲的日记里曾提到过一个“惊鸿”,还说“秘密藏于匣中”,难道顾言笙看到的,就是那个藏着秘密的木匣子?而且那个木匣子的大小,跟她之前想象的差不多,说不定还跟那枚凤凰胸针有关——胸针的背面也有类似的纹路,或许两者是一套的?

“顾先生还记得那个木匣子的其他细节吗?比如上面的纹路是什么样的,有没有什么标记?”林薇忍不住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顾言笙仔细回想了片刻,歉然道:“时间太久了,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些纹路是红色的,像是用朱砂涂过,摸起来有些凹凸不平。林老先生过世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匣子,说不定被林守业先生收进库房了。”

又是库房!林薇的心沉了下去。林家的库房在院子的西北角,常年锁着,钥匙由林守业亲自掌管,连王氏都未必能轻易拿到。之前她曾试着靠近库房,却被守在门口的护院拦住了,说“没有老爷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想要进入库房,简直比登天还难。

送走顾言笙后,林薇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丝呆。父亲林翰文的形象,在她心里越来越清晰——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没落商人,而是一个关心时局、资助进步事业的有识之士,甚至可能加入了某个秘密组织。他的死,真的是因为生意失败、忧愤成疾吗?还是因为他藏着的秘密,被人灭口了?

沈惊鸿、林守业、王氏、赵天禄,还有那个神秘的木匣子,像是一个个零散的碎片,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却始终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图像。她感觉自己就站在一团巨大的迷雾面前,每前进一步,都会遇到新的阻碍和危险。

就在林薇苦思冥想如何进入库房时,一个意外的“机会”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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