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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理性的锚(第1页)

第二十七章理性的锚

暮也带来的那张写着“观测结束”的纸条,像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涌动的深潭,在叙月书房内激起了无声的惊涛。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伦敦永不消散的夜雾,如同有生命的实体,无声地侵蚀着玻璃窗。

叙月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灰色的眼眸中,最後一丝犹豫被彻底点燃,化为一种近乎固执的决绝。

BXX不仅存在,而且已经将触角伸到了如此近的距离,用一种近乎傲慢的姿态宣告了他们的监视。这种被当作棋子和标本的感觉,深深刺痛了她骨子里的骄傲和控制欲。

追溯自身根源,从被动转为主动,在她看来已不再是个人执念,而是关乎组织存亡的战略必要。

“他们就在那里。”叙月的声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她将纸条轻轻放在桃心木桌面上,推向公羊的方向,“这不是猜测,道司。这是宣战。在不知道他们为何盯上我们之前,我们所有的防御都是盲人摸象。”

公羊严道司没有去看那张纸条,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在叙月脸上。

那双总是因过度思虑而带着疲惫与焦虑的银灰色眼眸,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近乎痛苦的担忧。

暮也带来的情报,坐实了他最坏的预想,但也更坚定了他劝阻的决心。

“正因为他们已经展示了这种能力,我们才更不能自乱阵脚,老板!”公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他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前倾,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但这姿态并非挑衅,而是恳切,

“BXX的层次,远超我们之前面对的任何敌人。他们隐藏在迷雾之後,我们甚至不清楚他们的核心利益和行事逻辑。在这种时候,主动去挖掘可能与它们有牵连的丶尘封多年的往事,无异于在雷区里盲目挖掘!我们不知道会引爆什麽!”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逻辑更清晰,更有说服力:“您想过没有?如果您的身世,本身就是一个禁忌?一个连BXX那样庞大的组织都视为敏感话题的禁忌?我们的调查动作,会不会反而成为他们采取更直接丶更激烈行动的导火索?现在,他们只是在‘观测’。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可能就会把‘观测’变成‘清除’!”

叙月的眉头紧蹙,但她没有打断公羊,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次,资源!”公羊的语速加快,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急促的嗒嗒声,这是他极度焦虑时的习惯动作,“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什麽局面?连野漪的联盟需要巩固,新吸收的地盘需要消化,其他虎视眈眈的帮派需要震慑,内部经过扩张後的人员需要整肃和忠诚度强化。

每一分人力丶每一条情报线丶每一笔资金,都必须用在刀刃上!而调查一件二十年前的丶可能被刻意抹去的旧事,需要投入多少最顶尖的资源?暮也的情报网必须时刻紧盯当下的威胁,西亚的行动队要应对层出不穷的挑衅。

抽调这些核心力量去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真相’,会让我们现有的防线出现多少漏洞?这会不会正是BXX希望看到的——让我们分散精力,自毁长城?”

他的分析切中要害,完全是基于组织生存和发展的现实考量。叙月无法否认他逻辑的正确性,但她内心的冲动如同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疯狂地冲撞着理性的栅栏。

“难道就因为困难,因为危险,我们就应该永远活在无知和被动之中吗?”叙月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等着他们某一天拿着某个我们一无所知的‘罪名’或‘理由’,

将我们彻底摧毁?道司,了解敌人,首先要了解自己!如果我的过去是解开BXX为何针对我们的钥匙,那麽这把钥匙再危险,我们也必须去拿!”

“但那把钥匙可能根本不存在!或者它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公羊几乎是在低吼,他很少如此情绪外露,银白的发丝有几缕散落额前,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却更显真切,“老板,我担心的不仅仅是组织的安全,我更担心的是您!”

他猛地直起身,手指指向窗外无尽的黑暗,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您想过挖掘的後果吗?如果……如果查到的真相,是您无法承受的呢?如果您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您的存在本身就是某种……‘污染’。他艰难地吐出这个词。

就像您自己猜测的那样?知道这些,对您个人,对我们这个以您为核心凝聚起来的组织,有什麽好处?!除了痛苦和分裂,它还能带来什麽?!”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叙月内心最深的恐惧。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公羊的话,撕开了所有战略层面的僞装,直指最残酷的人心。

公羊看着她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决。他放软了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意味:“老板,过去已经死了。它不应该,也不能再来伤害现在的您,毁掉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

这个组织,西亚,暮也,我……我们所有人,才是您真实的丶活生生的现在和未来。为什麽……为什麽不能放下过去,专注于守护好我们眼前已经拥有的东西呢?”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真挚的关怀,是一个守护者最本能丶最朴素的愿望——保护自己珍视的人免受伤害,维持来之不易的安稳。

他见证了叙月从废墟中建立起这个王国的全部艰辛,他无法忍受任何可能将其摧毁的风险,尤其是源于一个虚无缥缈的“过去”的风险。

叙月缓缓转过身,再次面向窗户,背对着公羊。她的肩膀似乎微微塌陷了一丝,流露出极少的脆弱。公羊的话,像冰冷的雨水,浇在她炽热的冲动上,嘶嘶作响。

她无法反驳他对“现在”的珍视,因为那也是她誓死守护的东西。但BXX那道冰冷的视线,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让她无法安于现状。

“道司,”良久,她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宿命般的决然,“你说得对。过去可能充满毒素,真相或许会带来毁灭。我也想像你希望的那样,只看着前方,只守护现在。”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最後的力量,然後缓缓转过身,灰色的眼眸中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火焰。

“但我不能。”

“那个修道院的夜晚,我被全世界遗弃。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无知,就是最大的失控。

BXX的窥视告诉我,我的过去并非与我无关,它像幽灵一样追了上来。如果我不转过身面对它,它就会在我背後,给我最致命的一击。”

“至于痛苦……”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丶近乎虚无的弧度,“我从学会呼吸的那一刻起,就在品尝痛苦的滋味。我不怕更多的痛苦,道司。我只怕……死得不明不白。”

她走到公羊面前,目光平静却不容置疑地看着他:“我会谨慎,会用最隐蔽的方式,不会动用核心资源,不会拿组织冒险。

这是我必须踏出的第一步。我不是请求你的同意,道司。我是需要你……像一直以来那样,在我望向深渊的时候,替我守住身後的路。”

公羊严道司怔怔地看着她,所有劝阻的话语都凝固在喉咙里。他从叙月的眼中,看到了那种熟悉的丶一旦决定便九头牛也拉不回的决绝。

那是在废墟中建立王国的人才有的眼神。他明白了,这不是一时冲动,这是她基于自身生存哲学做出的终极选择。

他所有的理性分析,所有的担忧恐惧,在这份决绝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守护她的方式,从来不是改变她,而是跟随她,尽己所能地将她选择道路上的荆棘铲平一些。

他深深地丶艰难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满室的沉重都吸入肺中,然後缓缓吐出。他挺直了脊背,脸上恢复了平日那种沉稳中带着焦虑的神情,只是那焦虑之下,多了一丝无奈的认命和更深沉的忠诚。

“我明白了,老板。”他低下头,声音沙哑,“我会守住您的後方。但请您……务必,务必小心。一旦有危险迹象,我们必须立刻停止。”

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也是他所能给予的最坚定的支持。

叙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书房内再次陷入寂静,但这次的寂静中,一种新的丶更加复杂的默契已然达成。

理性的锚,未能拉住决心驶向风暴的船,但它承诺,会成为船身上最坚固的部件,与之共赴未知的深渊。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BXX的阴影,正无声地咧开了嘲讽的嘴角。潘多拉的魔盒,已被赋予打开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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