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大多时候会在一旁守护,或处理自己的事情,但目光总会不时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时而蹙眉,时而舒展,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的专注模样,他冷硬的心湖,也会泛起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这天傍晚,林薇结束了一次时间较长的感应练习,感觉精神有些透支,太阳穴隐隐作痛。她揉着额头,站起身,却一阵眩晕,脚下踉跄。
一直留意着她的沈惊鸿立刻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怎么了?”
“没事,有点头晕。”林薇靠着他站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杂着老宅淡淡的檀木和书卷味,竟让她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
沈惊鸿扶着她到井边的石凳上坐下,倒了一杯温热的井水递给她。“欲则不达,精神力的修炼急不来。”他的语气带着罕见的温和。
林薇小口喝着水,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缓解了些许不适。“我只是……有点着急。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沈惊鸿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天井上空逐渐亮起的星辰,“但保护好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前提。如果你倒了,一切就都失去了意义。”
他的话语很平静,却像一股暖流,悄然注入林薇的心田。她转过头,看着他被星光勾勒出的侧脸轮廓,忽然问道:“沈惊鸿,如果……如果最后失败了,你会后悔走上这条路吗?”
沈惊鸿沉默了片刻,目光依旧望着星空,声音低沉而坚定:“不会。有些路,明知道尽头可能是悬崖,也必须走下去。因为退缩的代价,是整个民族的深渊。我父亲如此,我亦如此。”
他的回答,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决绝。林薇心中震动,同时,一种与他同行的决心也愈坚固。
“我也不会后悔。”她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沈惊鸿转过头,星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如海,倒映着她同样坚定的身影。两人静静地对视着,无需更多言语,一种越生死、基于共同信念的情感,在静谧的夜色中无声地滋长、蔓延。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了福伯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的通报声:“鸿哥儿,林小姐,镇上……来生人了!打听沈家老宅呢!”
福伯的话像一颗冷水,瞬间浇灭了后院刚刚升起的些许温情。
沈惊鸿和林薇同时站起身,脸色凝重。
“来了多少人?什么打扮?”沈惊鸿立刻问道,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
“就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礼帽,看着像城里来的先生,在村口杂货铺打听,问沈家老宅是不是还有人住,说要拜访故人之后。”福伯语很快,“我问了杂货铺老李,说那人面生得很,口音也不是本地的。”
一个人?拜访故人之后?
林薇和沈惊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福伯,你去告诉老李,就说沈家老宅早就没人住了,荒废多年,我们只是远房亲戚偶尔过来看看。”沈惊鸿迅做出决断,“另外,让福婶立刻收拾一下,准备随时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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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伯领命,匆匆而去。
沈惊鸿转向林薇,眼神锐利:“看来,秦雨浓或者她背后的人,爪子已经伸过来了。这里不能再待了。”
“我们去哪里?”林薇问,心跳加。
“先离开这里再说。”沈惊鸿拉着她快步走回屋内,“东西不要多带,只拿最紧要的。我们从后门水路走。”
两人迅回到各自房间。林薇将凤凰胸针贴身藏好,父亲留下的罗盘和最重要的几份研究笔记塞进一个不起眼的布包。沈惊鸿则收拾了核心文件和武器。
不到十分钟,两人便在福伯的引领下,从老宅隐蔽的后门出来,那里系着另一条更小的乌篷船。福伯和福婶坚持要留下断后,并约定好了后续联络的暗号。
小船悄无声息地滑入浓重的夜色和弥漫的水雾中,很快消失在错综复杂的河汊深处。
坐在狭窄的船舱里,听着船桨划水的声音和远处隐约的狗吠,林薇的心依旧悬着。刚刚获得不久的短暂宁静,就这样被无情地打破。敌人的触角如此灵敏,让他们几乎无处遁形。
沈惊鸿坐在她对面,脸色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周身散出的冷意却清晰可辨。他透过船舱的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我们会没事的。”林薇忽然低声说,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沈惊鸿转过头,在黑暗中,他的目光似乎格外明亮。他伸出手,越过狭小的空间,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微微蜷起的手。
“嗯。”他只应了一个字,手掌温热而有力,传递过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小船在迷宫般的水网中穿梭,仿佛没有目的地,又仿佛在奔向一个未知的、注定充满艰险的未来。
但这一次,手心的温度让林薇知道,无论前路如何,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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