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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执意如此（第1页）

若你执意如此

“……母亲？”

薄意站在离门框几指远的地方，竟然有些不敢认。

无他，林澜的状态……太温柔了。

如果说上次见面的时候，她身上尚且还残留着属于上位掌控者的威严，现在看来就真真只是一位等待着女儿的母亲了。

歉疚，无奈，慈爱，乃至深深的亏欠。

像是把自己手上的茧子都磨顿了，只剩下最柔软，最不伤人的部分。

但是，太奇怪了。

“他们还是对您做了什麽吗？”薄意抿紧唇线，这样的场景只在她年幼时的梦里出现过，可现在她早就长大了，那样的梦也很久不做了。

这麽多一步步朝着母亲走近的日子，她知道母亲身上承担着的是什麽，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盼，她早就失去它了。

如今看着，也只觉得惊悚。

林澜顿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对着镜子学习许久後，先对上的会是女儿警惕的目光。

“程熙小姐，能请您先暂避一下吗？”林澜转向护身神一样杵在薄意身边的人，声音弱了很多，想找她讨一个和女儿安静交谈的机会。

“当然不行，”程熙一把抓住了薄意蜷起来的手，她总是这样，心里的情绪藏着忍着，只期盼永远不要给人带来麻烦才好。

薄意总是如此。

但程熙就很有自知之明了。

她总是给人找麻烦的那个。

“和她单独聊我可不放心，但要是你执意如此……”

林澜有些期待的看向她。

程熙一笑，散漫补了後半句：“你可以跟我单独聊。”

“到时候我再把你说的话酌情转述给她，不过就像你们喜欢的那样，我也会加上一点艺术加工，我想你们应该都不会介意？”

薄意笑了，被她理直气壮的挑事安抚到，脸上的表情微微放松，“不用聊了，只要您没有受到伤害就好。”

这样温柔的母亲，想说些什麽其实也不难想象了。

那样能够能够将人溺毙的情绪，早已经不在适合如今的她了。

薄意侧目去看程熙，垂下的手挣脱了她的桎梏，又反过来将她握紧，说：“我们只是来确认您的安危而已，如果您需要帮助，可以直接说出来。”

“无需避着程熙。”

林澜心情复杂的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沉默许久，才叹息了一句：“你很信任她。”

程熙的目光顿时扫过去了。

什麽尊重长辈，在她这里统统是不存在的，仅两秒的思考功夫，她就干脆问了一句：“你对此很不满意？”

“程熙，”薄意拍拍她的手，不希望可能会産生的争执被外面的人听见，将人先一步拽进了屋子里，转身关上了门，“母亲没有这个意思。”

程熙冷哼一声，显然被踩到了逆鳞。

“她说得对，”林澜主动解释道，“我并没有质疑程熙小姐对意意的心意，甚至比起我们这对不负责的父母，您对她才是真的做到了好的极致。”

“我……看过那段记忆了。”

“？”

这话一出，程熙当即冷笑一声：“李长月这是把过去的记忆当做什麽了？谁都给看一下，没有一点对规则的敬畏之心吗？”

“规则……母亲知道了这个会有什麽坏处吗？”薄意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有些担心的把人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小声问道：“是你回溯了时间，这样的影响会不会落到你的身上？程熙……”

“别担心，”听到後半句，程熙脸色回温，也懒得步步紧逼了，直说道：“我也没回溯过第二次时间，没有什麽东西能够参考。”

但这不妨碍她觉得不爽。

因为不确定让别人知道过去会不会对现在的命运産生影响，她可是谨小慎微从未想过主动告诉薄意，结果已经拿了好处的李长月却如此不顾及，一而再再而三借此改变获利。

“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的，”薄意本能讨厌这种可能会出现的威胁，抓着她的手逐渐收紧，连母亲话语中复杂的情感都无暇深思，“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继续发生，我们去找李长月毁掉备份吧。”

程熙稀奇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是笑，血色眼瞳中泛开的亮光掩都掩不住。

薄意没好气的轻轻推了她一下，“怎麽这个时候又不说话了……”

“话不都让你替我说了麽，”程熙看着薄意不太自在的表情，脸上肆意的笑容收敛了些，转而又扭回正题，“这些事我们之後再单独考虑。”

“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情况，”话音脱出口，程熙引着薄意再次看向林澜，自己靠她更近了些，却没有自作主张挡住她的目光。

再收获毫不犹豫的偏爱之後，程熙也不吝啬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点大方。

“你想说的事大概也和这段记忆有关吧？李长月能保存下来的东西不会太多，应该只会到诡异潮那一段。”

“……我看见了她的死亡，”所有情绪都被强制打散，林澜原本足够将人牵扯的温柔也淡化了些，只剩下理智引导下的不知所措。

身为一个母亲，她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从小就被自己忽视的女儿了。

在那样浩大的诡异潮里，她的女儿走上了她曾期盼过的道路，为了拯救拿起武器，在无望的世界里，耗尽了自己的最後一滴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