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坐在前方的靠椅上,修长的手指轻扣着一旁的扶手,身躯微微前倾,声音低沉富有压迫感:“还是不打算说吗?”
面前被架起来的人垂着脑袋一言不发,有血从他被绑起来的手指间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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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瑶顺着那点隐隐的灯光走着,走了一段路後,才窥见了那点着灯的小偏室。
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姜知瑶甚至都不记得这里还有一个偏室。
与漆黑无人的庭院和其他房间不同,这间偏室灯火通明,里面隐隐约约透出些人影。
姜知瑶闻见了一点血腥味,一股危险感向她袭来,她的脚步微滞,但莫名的,她还是向那里走去,只是脚步不自觉的放轻了许多。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直到走到那间偏室门外几步之遥的树旁时,姜知瑶停了下来。
随着她的走近,那间偏室在她的视野中也越来越清晰。
偏室的门半掩着,像是有人急切地撞开走进去,却又无暇顾及关好。
通过那点缝隙,姜知瑶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晏枕溪雪白的衣袍溅上点点滴滴鲜红的血迹,原本谪仙般的脸庞现在冷漠的让人心生畏惧。
他的对面好像有着什麽人,姜知瑶看得不甚清楚,只能看见那人正往下滴血的一点衣角。
向来温和的枕边人嘴里吐出令人心惊的话语。
“打断他的手。”
是姜知瑶从未听到过的淡漠语气,那句话他说出来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
鼻尖传来愈发浓厚的血腥味,姜知瑶没忍住干呕了一声,跑开了这里。
许是里面的人很专注,无人发现她的到来和离开。
姜知瑶突然有些害怕,脑袋被风吹的昏昏沉沉,但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股血腥味也仿佛还一直萦绕在鼻尖。
姜知瑶从厨房後面的那个小柴门离开了,她之前离府时也是从这离开,回来後把自己拿到的那个钥匙放在了旁边的一个石头下面。
没想到还有能用到它的时候。
姜知瑶跑到了自己的铺子後面的那个小院子里,这里还有着她之前在这住时用的一些东西。
脑袋太过昏沉,姜知瑶来不及多想些什麽,一躺下来就睡着了。
天蒙蒙亮时,晏枕溪揉了揉眉心,他在审讯的时候让其他的暗卫都出府去探查,再加上从这个刺客身上问出来的一点东西,一两个时辰下来已经找到了主谋。
将一切消息派人传到宫中後,他才得以歇息,看着身上沾染了一些血迹的衣服,晏枕溪眉头微皱,去往了沐浴的地方。
等换好衣服出来後,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但通常这个时候姜知瑶还没醒,晏枕溪往寝室走去。
怕吵醒姜知瑶,晏枕溪脚步轻缓,慢慢推开了房门。
等他走进去後却发现,此时的寝室内空无一人,塌上被子随意放置着,手摸上去有些冷,原本在床榻上的人应该已经离开很久了。
晏枕溪立刻慌乱起来,直起身开始往四周看去,室内没有什麽其他的痕迹,应该是姜知瑶自己离开的。
府中的暗卫大部分都在後半夜被他派出去了,馀下的几个在陪他一起审讯。
“……昨夜情况紧急,所以夫人身边那个暗卫也被我安排出府了。”晏枕溪身旁的暗卫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发颤。
此时多说无益,晏枕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阿瑶是自己离开房间的,说不定现在只是在府上的其他地方而已。
他一一去到府上其他姜知瑶可能在的地方寻找着。
最後在厨房後侧的小柴门面前停了下来,在原地站了良久。
“府上到处都没有发现夫人的踪影。”暗卫前来和晏枕溪汇报,垂头不敢看此刻他脸上的神色,“其他几处门很完好。”
看着一旁地上被扔下的锁,暗卫头越发低垂,硬着头皮继续说着。
“……只有这个柴门有被打开的痕迹。”
阿瑶不会突然无缘无故离开的,上次好歹还留了一封和离书。
这次肯定是出了什麽事情,晏枕溪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与以往相比唯一的变数就是,昨晚的那个刺客。
阿瑶肯定是半夜醒来发现他不在去寻他了。
晏枕溪陡然恐慌起来,阿瑶是不是看到他昨晚审讯时的样子了?
在姜知瑶面前,晏枕溪向来维持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矜贵形象,那怕在坦白了自己的爱意後,他也只是一点一点的表露出一些姜知瑶能接受的占有欲。
但晏枕溪绝对没有想过自己那副样子会被姜知瑶看到。
阿瑶肯定害怕了。
昨夜那麽冷,她有没有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