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再犹豫,她大步走到门前,正欲推门而入,就听一阵摩擦声传出。
门,被堵住了。
“不好!快去禀报主子!”
刚走过月洞门转角,药力一朝袭来,宋惊鹤闷哼了一声靠在了墙的一侧。
温聆筝与摇光堪堪扶住他,颇觉吃力。
温聆筝:“还好吗?”
宋惊鹤:“死不了。”
反手夺过温聆筝握着的玉簪,宋惊鹤狠狠地扎向了自己的伤处。
淋漓的鲜血沾湿了温聆筝的衣服,她从怀中掏出帕来,按在宋惊鹤的伤口上:“止血。”
宋惊鹤没有拒绝,他接过帕子按住伤口:“多谢。”
温聆筝没搭话,她沉着脸在前头引路,摇光搀着宋惊鹤走在後头,一行三人朝着厢房的方向跑去。
春日的梅林色彩寡淡,寥寥的人烟显得此地愈发的荒芜。
三人一路躲藏,身後脚步声如缕。
横穿过梅林,蜿蜒向前的抄手游廊也有了模模糊糊的影子。
身後的脚步声也渐渐消弭,三人刚想松一口气,就见前头有生人走来。
他们虽说穿着大周的服饰,可眉眼却透着一丝凶厉,像是见血封喉的刀,只暂时被刀鞘掩去了光芒。
是越人?
温聆筝眉头紧蹙,三人忙躲进墙角一侧的阴影里,皆放轻了呼吸。
温聆筝谨慎地从阴影中探出头去。
走在五个越人中央的是一个身量颇高,不似女子却穿着女装,带着帏帽的人。
他轻敲响了一侧的屋门,屋门开啓又闭合,屋外只馀下两名越人留守,另有两名训练有素的暗卫走出。
神色愈加凝重,‘勾结外敌’四字瞬间浮现在温聆筝的脑海中。
胸腔中的恨意翻腾不息,可尚存的理智告诉她,如今前有狼後有虎,绝非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馀光瞥见身侧因流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宋惊鹤,温聆筝紧抿着唇。
若原路返回,他们极可能碰上前世追杀她的人,但眼前这条路又是从梅林至安排给宾客休息的厢房的必经之路……
——往回走,若遇险,我引开追兵。
宋惊鹤的意思清楚的传递给了温聆筝。
她本欲反对,可这个时候也实在找不到第二条可行的路了。
“好久不见,李王爷。”
屋内的一声‘李王爷’绊住了温聆筝的步伐,宋惊鹤亦是惊愕回头。
大周国姓‘李’,能被唤一声王爷的也不过三人。
温聆筝握紧了双拳,牢城中萧维垣的种种猜测仿佛在这一刻有了确凿的证据。
李衡!
——她险些没压制住冲动。
回头死盯着窗,温聆筝紧抿着唇。
她的双拳攥紧又松开,内心的挣扎让她的面容稍显狰狞。
理智终归占了上风,温聆筝与摇光一左一右架住宋惊鹤,谨慎地往梅林而去。
残存的药力随着疼痛的逐渐麻木卷土重来。
三人才刚险险跨过月洞门,走到梅林边缘的转角处,突然涌上的药力让宋惊鹤脚步一顿。
脚下的枯枝本就易折,‘咔嚓’的声响在空荡的梅林中犹为刺耳。
只一墙之隔,屋内之人终是被惊动了。
昏暗的屋子内,见一蒙面之人把玩着狼毫笔的手一顿,两指轻轻一擦,笔杆瞬间折断。
毛缕上的墨痕稀稀拉拉地洒在了书案的画上。
——那张图,是盛京城的布防图。
“三七。”
屋门外几道黑影一闪而过,朝梅林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