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尚庭翻阅的速度很快,眉头微微挑起,半晌,合上账本,看向韩梦,语气带着真诚的赞许:“看来爸妈信里所言不虚。梦梦,你确实做得很好。这盈利增长曲线,即便放在成熟商行里,也相当亮眼。”
“都是大家帮忙。”韩梦谦虚道,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不只是运气,是能力。”韩尚庭肯定道,随即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问,“我听说,陆家三少爷似乎对你这家药房也挺上心?”
韩梦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陆锦贤,谨慎地回答:“他……是来过几次,主要是……身体不适来抓药。毕竟我们现在有婚约在身,有些往来也难免。”她刻意将关系定义在“无奈”和“病人与店主”的范畴。
韩尚庭笑了笑,没有深究,转而问起药房的进货渠道丶客户群体等具体经营问题。韩梦一一作答,尽量做到条理清晰,又不显得过于精明,符合一个“初入门但肯学”的大家闺秀形象。
考察完药房,韩尚庭表示要去找父亲谈事情,先行离开。送走哥哥,韩梦才感觉後背沁出一层薄汗。与韩尚庭对话,简直比应付十个王夫人还累。
陈妙音凑过来,小声道:“小姐,你哥哥气场好强啊,他看你的时候,我都不敢大声说话。”
韩梦苦笑:“谁说不是呢。”她这个哥哥,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
下午,韩梦正在药房後间核对林依那批润喉药的订单,小刘进来通报:“小姐,陆三少爷来了,说……想跟您谈谈合作的事情。”
韩梦动作一顿。陆锦贤?合作?他昨天派人来,今天亲自上门,看来是真有事。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走到前堂。陆锦贤今日穿着一件青灰色长衫,衬得肤色更白,站在药柜前,正低头看着什麽,侧影清隽,倒是少了几分平日刻意表现的病弱,多了几分书卷气。
“陆三少。”韩梦出声招呼。
陆锦贤转过身,看到她,眼中掠过一丝复杂情绪,很快掩去,恢复平静:“韩小姐,冒昧打扰。”
“听说你找我谈合作?”韩梦直接切入正题,“不知是什麽合作?”
陆锦贤从袖中取出一份计划书,递给她:“听闻韩小姐的药房生意兴隆,且有志于扩展。我名下有一处临街的铺面,位置尚可,面积比这里大上不少。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合作,将药房和……你新开的洗脚店,一同迁过去,扩大经营。我出场地和部分资金,你出技术和经营,利润分成可详谈。”
韩梦接过计划书,快速浏览。陆锦贤提出的条件相当优厚,场地描述也确实理想,若真能合作,对她完成与父亲的赌约无疑是巨大的助力。他此举,是真心想合作,还是……另有所图?因为昨天他那番“爱上你”的言论,韩梦此刻不得不多个心眼。
她合上计划书,擡眸看他,目光澄澈:“陆三少,这合作听起来很诱人。不过,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不会阻拦我退婚。如今提出合作,是否意味着……你对婚约的态度有所改变?或者,这合作本身,与婚约有关?”她必须把话问清楚,避免任何可能的纠缠和误会。
陆锦贤看着她戒备而认真的眼神,沉默片刻,坦然道:“韩小姐,我昨日所言,出自真心,但并非要以此绑架于你。提出合作,是纯粹从生意角度出发,我看好你的能力和你这药房的前景。这与婚约无关,无论婚约存续与否,都不影响这次合作的提议。我陆锦贤虽非君子,但也懂得强扭的瓜不甜,更不会以此等事作为交换条件。”
他的语气平静而诚恳,眼神坦荡,倒让韩梦有些意外。她仔细审视着他,试图找出任何一丝僞装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清朗。
或许,他是真的想做生意?毕竟,他在西勤村教武丶暗中收购报社等事,都显示他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无所事事。一个有心做事业的人,看到合适的项目想投资,也合情合理。
“我需要时间考虑,也要实地看看铺面。”韩梦没有立刻答应。
“当然。”陆锦贤点头,“随时恭候。”
他离开後,韩梦捏着那份计划书,心绪纷乱。陆锦贤的提议,像一块诱人的蛋糕,但吃下去,是否就意味着与他捆绑更深?可若拒绝,靠自己按部就班,想要在短期内赚到韩先飞要求的那笔巨款,难度实在太大。
她正蹙眉思索,玉芝又急匆匆从韩宅跑来,脸上带着些许慌乱:“小姐,不好了!大少爷他……他在问小刘和管家,您落水发烧昏迷那几天前後的细节呢!”
韩梦心中猛地一沉。
韩尚庭,果然开始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