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现在好,当初差点黄了。”她补了一句。
许湜摇头晃脑:“自古真情多磨。”
蔡玲芳眼神飘远:“其实是我先动的心,小学五六年级吧,人家都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我那麽早熟,生怕他知道,觉得我是变态!”
“就这麽憋着,憋到高中毕业……”
“然後她就强吻了我。”许从唯笑着接话。
蔡玲芳大笑:“实在憋不住了!”
“哇!”四个小孩惊叹。
“不是说差点没成吗?”钟意好奇。
许从唯开口:“嗯,我那会儿太闷了,家里条件也不好,不敢奢想你们十全十美的小蔡阿姨。”
“我大晚上给他拉出来,跟他聊人生,我说结婚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不是你的家庭和我的家庭之间的事情。”
小孩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当时点头点得跟你们一样快,我以为他开窍了,结果第二天见我就躲!”
“我点头是怕你着凉,想让你早点回去睡觉。”许从唯解释。
蔡玲芳不领情:“我觉得你心是石头做的,捂不热!太难过了,想着天涯何处无芳草,再也不理你了!”
“後来呢?”小孩们问。
“後来她真不理我了,”许从唯笑了,“换我找她了。”
“那已经是半年後了,我外出挣了钱,买了车,带着彩礼赶回来见她,结果她将我拒之门外。”
小孩们又问:“为什麽呢?”
“因为啊,他还是没有明白我的心思。”
夜色下,夫妻俩坦然对视。
蔡玲芳轻声复述那说过无数遍的话,许从唯静静听着。
“我这个人一直讲究真心碰真心,别躲,别说假话,这是我的规矩,你偏偏两条都犯了。”
“你出去半年丶一年丶五年,我都等得起。但你得告诉我你怎麽想的,不能一个人闷头干。你从头到尾,都没给过我一句准话。”
蔡玲芳转向孩子们,语气认真:“人的感情啊,无论爱情丶友情还是亲情,要想好,都得真心碰真心。”
钟意附和:“我赞同!就是像两个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剥开你的心。”
直到内心最深处坦露在对方面前。
话到此处,蔡玲芳突然Q到桑榆:“你现在听明白了吗?”
桑榆神经一紧,不明白为什麽这麽问。
蔡玲芳注视着她:“你刚过来店里的时候,我给你做饭,问你想吃什麽,你说都可以,第一天我给你做的你都吃完了,第二天也吃完了,直到第三天我跟你说吃不下不用硬撑,拿去外头喂流浪狗,你碗里剩了鱼。”
桑榆似乎明白了她的话。
“此後我又问了你一遍,不爱吃什麽,你说没有,我还是天天都给你做了鱼,就想知道你究竟哪天可以对我坦白,结果至今都没有。”
蔡玲芳依旧在与她对视,那道目光十分冷静,洞察一切。
“如果不坦露自己,那麽你跟我,你跟在座各位最终都不会深交,你在表达情感的过程中很累,别人也会累,我们呢,正是因为在相处过程中触碰到了真正的彼此,才会变的很在乎。”
“明白吗?”
桑榆擡起头,那五道视线齐齐落在她身上。
大家都笑着,期待着她下一秒脱口而出的答案,夜色安静得只剩巷子里几只小狗欢脱的狗吠声。
“明白!”
女孩明眸皓齿。
蔡玲芳举起纸杯:“干杯!”
六个杯子在虚空中相撞,饮料洒到凝结的火锅油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