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太多了,可不就忘记了。”嗔怪的珍妮後颈冒汗。
秘密太多的结果就是谈话像扫雷。
“总之明天好好接待马德兰先生吧!”神父去睡回笼觉,“他给你做经理人绝对是大材小用了。”
“是啊!”珍妮很有自知之名,“前市长帮我打理厂子,可不是大材小用了。”
…………
离开戈布兰区的梅塞苔丝迎面遇上基督山伯爵的马车。
“蒙代戈夫人。”伯爵撩起东方风的车帘,彬彬有礼道,“能请聊一会儿天吗?”
半小时後,梅塞苔丝和基督山伯爵漫步于香榭丽舍大街。
“您来的真是时候。”梅塞苔丝见到基督山伯爵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爱德蒙。她也怀疑过自己的判断,可爱德蒙的音容笑貌深入骨髓,即使是专业特工,也不能模仿到这种程度,“我前脚离开博林小姐的公寓,您後脚邀我散步聊天。”
基督山伯爵瞥了眼梅塞苔丝,她依然笑容得体,禁锢在上校妻子的躯壳里,唯有眼睛,那双令爱德蒙。唐泰斯魂牵梦萦的眼里流露出落寞之色。
失望吗?嫉妒吗?
她还爱着爱德蒙,可她不是十七岁的渔民姑娘,基督山伯爵也并非快乐的马赛水手。
阿尔贝丶费尔南,绝食而死的唐泰斯先生。
还有博林小姐。
梅塞苔丝在心里数着与基督山伯爵有关的人,和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远,直至绝望。
基督山伯爵想说什麽,可是想着美好的少年,汤德斯公寓里的快乐日常,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她是个好人。”
梅塞苔丝知道这个“她”是谁:“你也是个好人。”
她握住了基督山伯爵的手,後者微微一愣。
海上生涯与监狱生活让爱德蒙的手比少时粗糙了不少,指节被伤痕打乱。
梅塞苔丝也曾是个双手粗糙的渔家姑娘。八九年过去了,她的手和大家闺秀的手相差无几,但不会是渔家姑娘的手。
“我希望你幸福。”梅塞苔丝喉咙发紧,眼里的情绪无比复杂——
她知道爱德蒙是为何而来,也没脸让爱德蒙放弃主张。
可知道是一回事,无动于衷是另一回事。
费尔南是她丈夫,她孩子的父亲,她的堂兄。
她在认识爱德蒙前就认识费尔南,与他分享同一摇篮。
父母死後,费尔南十年如一日地照顾梅塞苔丝,帮她度过最艰难的三个时刻——父母去世,爱德蒙入狱,唐泰斯先生去世。
她是那麽感激这个无比爱她的堂兄,祈祷上帝在战场上保佑他,不要让她失去爱她的最後一人。
可当爱德蒙从地狱回来,一切都不言而喻。
“你说过……我是个聪明的姑娘。”梅塞苔丝拼命吐字,脸上有热流滑过,“可我觉得,笨点或许更幸福些。”
基督山伯爵别过了头,心如刀绞,不断强化他的意志,他的目标。
梅塞苔丝的确是个聪明姑娘,太了解他柔软的心。
“我也希望你幸福。”
基督山伯爵慢慢松开梅塞苔丝的手,小心翼翼道:“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