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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暗礁潜行（第1页）

第二十二章暗礁潜行

盐引风波的馀波尚未完全平息，长安城的商界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然而柳宝儿敏锐地察觉到，在这片平静之下，新的暗流正在涌动。

这日清晨，她正在核对各分号的流水，胡六匆匆来报："东家，近来市面上出现了一批仿制的丝路金券，虽然做工粗糙，但已经有不少商人上当。"

柳宝儿放下账册，接过假券细看。纸质粗糙，印色模糊，连最基本的防僞暗纹都没有，分明是仓促仿制的劣品。

"查到来源了吗？"

"还在查。不过。。。"胡六压低声音，"最近漕帮的人常在咱们各分号附近转悠。"

柳宝儿指尖轻叩案几。漕帮掌控着大运河的运输，若是他们有意作对，大通柜坊的货物往来必定受阻。这看似拙劣的假券，恐怕只是个开始。

她立即召集各分号掌柜："即日起，所有丝路金券啓用新印鉴，旧券限期兑换。各分号增派验券人手，发现假券立即报官。"

安排完这些，她独自登上阁楼。发间的算盘金簪在晨光中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就像她此刻的思绪，清晰而冷静。假券丶漕帮丶还有前些日子那些试探。。。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事，背後是否另有联系？

午後，崔九郎来访，证实了她的猜测。

"有人在中原一带大量收购生丝，价格高出市价两成。"他将一份密报推到她面前，"收购的都是些生面孔，但用的都是真金白银。"

柳宝儿快速浏览着密报，眉头微蹙。生丝是大通柜坊丝路金券的重要抵押物之一，这样的异常收购，显然意在动摇金券的信用基础。

"看来有人不想看到丝路金券做大。"

"不止如此。"崔九郎取出一份清单，"近来各地都有商队在运输途中遭遇'意外'，损失的货物以丝绸丶茶叶为主。"

柳宝儿沉思片刻，忽然问道："九郎可知道，这些事背後是谁在主导？"

崔九郎摇头："手法很老练，线索断得干干净净。不过。。。"他顿了顿，"我查到一件事：三个月前，太原王氏的二爷曾秘密来过长安。"

王氏？柳宝儿想起这个以漕运起家的世家大族。若是他们出手，确实能同时调动漕帮和各地的势力。

她走到窗前，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长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方显然深谙此道，不与她正面交锋，而是选择在暗处慢慢侵蚀大通柜坊的根基。

"既然他们想玩暗的，"她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那我们就奉陪到底。"

三日後，大通柜坊出人意料地宣布：将与江南三大丝庄签订独家契约，今後所有丝路金券对应的生丝，都将由这三家丝庄专供。

消息传出，那些高价收购生丝的人顿时傻了眼——市面上流通的生丝再多，也比不上这三大丝庄的库存。

同时，柳宝儿通过胡六的渠道，放出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某日将有重要货物经漕运输送，某条商路发现新的捷径。。。虚虚实实间，让对方疲于奔命。

这夜，她正在核对新印鉴的样品，哑巴老仆默默递上一张字条。字迹陌生，只有简短的警告："小心身边人。"

柳宝儿捏着字条，心念电转。大通柜坊如今规模庞大，人员复杂，若真有人被收买。。。

她立即唤来胡六，低声吩咐几句。

次日，大通柜坊内部开始了一场悄无声息的清查。表面上一切如常，暗地里却在排查每个接触核心机密的人。果然，三天後，在东市分号查出一个被收买的账房。

"是王氏的人。"胡六汇报时脸色铁青，"他们许诺事成後给他一个铺面。"

柳宝儿抚过发间的金簪，神色平静："既然他们这麽想往我们这里安插人手，那我们不妨送他们几个'自己人'。"

一场无声的较量在暗处展开。假券渐渐绝迹，漕帮的人也不再出现，生丝收购的热潮悄然退去。表面上看，大通柜坊安然度过了这次危机。

然而柳宝儿知道，暗礁只是暂时潜入了水下。她站在阁楼上，望着西边最後一抹晚霞，轻轻转动着发间的金簪。

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