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一进门便瞧见她们家殿下蜷缩在那里,神情呆呆地不知看着什麽,她有些心慌,连忙上前,正欲将人扶起便被沈语娇一下子拽住:“你在这守好太子,我去一趟成国公府。”
说罢,也不待木槿回话,她便转身回了寝殿,迅速换了一身男装,趁着夜色路上人少,一路策马而行抵达成国公府,好在门房上的人得了吩咐,她一来便被请到了上次议事的前厅。
“公子请稍後,奴婢这就去禀报国公爷。”
有一小丫鬟给沈语娇上了茶水,她转头望着那盖碗,只觉一路疾驰而来,此刻确实口渴不已,但她这会手上已经使不上劲儿了,她坐在这里,心乱如麻。
“六公子深夜来访,可是有事?”
成国公想来是还没睡,这会已然夜深,但他却衣衫齐整,来得如此之快,沈语娇见到他,不知怎的,突然有点想哭的冲动,她将那股子酸涩强行憋回去,起身对着成国公一礼。
“此次前来,是为了请府上名医施以援手。”
“你受伤了?”他声音突然有些急切。
沈语娇眼眶通红,她目光盯着地面,摇了摇头:“不是我。”
不是沈妤姣,那便只能是太子殿下!意识到这一点,成国公一双大手用力扶住女儿的肩膀,问道:“你要什麽?”
“身在江南,东宫可信唯有沈家,这会殿下受伤,恐後半夜会发起高热,别苑需要一个大夫,一个精通医术,又能紧守消息的大夫。”
“好,我这就吩咐人去叫府上医术最高的徐大夫,你在这稍候片刻,一会府中安排马车送你们一同离开。”
沈语娇闻言擡头,看着成国公匆忙离开的背影,她缓缓福下身子一礼:“多谢父亲。”
刚要迈出去的步子瞬间僵在原地,成国公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麽,他没敢回头,只生硬地摆了摆手,随後大步离开前厅。
成国公府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有一位老者身边伴着药童而来,沈语娇见状,对其长揖一礼:“劳烦您。”
“老朽已经准备好了,公子带路,快走吧。”
闻言,沈语娇也不再耽搁,转身冲着成国公颔首,随後带着人从角门而出,马车一路夜色潜行回到别苑,下了马车後,沈语娇便引着徐大夫入了书房。
“哎呀,这个伤,你们合该早点找人给他处理的,这若是一个不慎,很容易引发热毒,幸好还知道要上药包扎,但这个法子只可应急。”
徐大夫手中动作极为利索,有身边药童的帮忙,他处理伤口的动作很是果断,沈语娇瞧见他丝毫不慌乱,自己那颗慌乱的心才终于安定几分。
将书房内交给徐大夫,她转身回了寝殿,命人唤来祝馀:“你可有办法,让暗卫出来见本宫?”
因着早上要去成国公府,祝馀和木槿今日都没有跟随在侧,故而太子妃此刻一问,祝馀便立刻想到太子,猜测莫不是太子出了什麽事?可太子晚上回来後便入了书房,似乎也并无什麽事。
“太子妃想见暗卫,奴才即刻便可将人唤出来。”
在沈语娇点头示意下,祝馀背过手冲着暗处打了个手势,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便有一黑衣人出现在沈语娇面前,她被古代暗卫的身手略有些吓到,但还是沉着问道:“今日太子缘何受伤?”
“回太子妃的话,都是属下失职,在贺家旧宅之时,我等中了埋伏,虽已尽力掩护殿下逃脱,但却还是让殿下中了一箭。”
箭!那麽深且长的伤口居然是箭矢划破的伤!可见射箭之人箭法多麽高超!
“你们去贺府查什麽?”
“禀太子妃,属下不知太子具体要查什麽,只带着我们去里里外外搜查了一番。”
贺家当年之事沈语娇也是知道的,但那事也已过去十数年了,距今这麽长的时间,江琛去一个老宅子,能查出什麽来呢?
心知从这暗卫口中问不出什麽,沈语娇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转而带着祝馀回到书房。
此时徐大夫已然将江琛的伤口重新包扎好,见沈语娇回来,叮嘱道:“看着他,若是後半夜不发热就行,但若是发起热来,立刻着人叫我。”
“是,多谢大夫。”
沈语娇恭恭敬敬地将老者请走,吩咐祝馀妥善给其安排一个好住处,待到人都走了,沈语娇这才在床榻旁坐了下来,她缓缓握住江琛的手,看着他躺在床榻上痛苦的模样,只觉一颗心被狠狠揪住,痛得近乎无法呼吸。
她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自己昏迷後醒来看到江琛时,他眼里为何迸发出异样的光彩,那是感谢老天,将人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