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的威胁像一片阴云笼罩在头顶。陆小串知道,单纯的忍让或者依靠赵铁柱的偶尔相助并非长久之计。胡大在集市扎根多年,有的是办法给他使绊子。
果然,第二天出摊时,陆小串现自己常占的那个角落,被人用几块大石头和破烂箩筐占住了。不用想,肯定是胡大搞的鬼。
他忍着气,和丫丫费力地将东西挪开,刚把摊子支棱起来,胡大就抱着胳膊在不远处冷笑。
这只是开始。
随后几天,陆小串的摊子麻烦不断。不是刚生好的火被人泼了水,就是有地痞流氓在摊前晃悠,吓唬顾客。虽然每次都有惊无险,但生意明显受到了影响,收入增长停滞不前,每天维持在四五百文上下,难以突破。
丫丫的小脸上又爬满了担忧,数铜钱时也没那么开心了。
陆小串心急如焚。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刀疤刘规定的十天期限只剩下七天,他满打满算也才攒了不到二两银子。照这个度,绝对无法按时还债。
必须破局!
硬碰硬不行,报官?无凭无据,官府未必会管这种市井纠纷,反而可能被胡大反咬一口。换个地方?镇口是人流最大的地方,换了地方生意必定大跌。
看来,只能从胡大本人身上想办法了。
这天收摊后,陆小串没有立刻回家。他让丫丫先回去,自己则拄着拐杖,来到了胡大的胡饼摊前。此时集市已散,胡大正在收拾东西,看到陆小串,冷哼一声,没搭理。
“胡大哥。”陆小串开口,语气平静。
“怎么?瘸子,想通了?明天不来了?”胡大头也不抬,语气讥讽。
“不,我是来跟你谈笔生意。”陆小串说道。
胡大动作一顿,抬起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陆小串:“跟我谈生意?你跟我有什么生意好谈?”
“胡大哥,你的胡饼,用料扎实,烤得也香,在这集市上卖了五年,口碑不错。”陆小串先捧了一句。
胡大脸色稍缓,但依旧警惕:“少拍马屁,有屁快放!”
“但胡饼毕竟是主食,吃多了难免单调,而且光吃饼,不顶饿,也缺些滋味,对吧?”陆小串话锋一转。
胡大皱了皱眉,没说话。这确实是事实,很多买他饼的苦力、脚夫,都是就着咸菜或者一碗寡淡的菜汤吃。
陆小串继续道:“我的烤肉,味道足,解馋,正好能下饭。但光吃肉,不顶饱,价格也稍贵些。”
他看向胡大,抛出自己的意图:“胡大哥,如果我们合作呢?买你胡饼的客人,可以加一文钱,换一串我的烤鸡杂或者一串素菜。或者,买我烤肉串的客人,可以加两文钱,换你一个胡饼。咱们俩的吃食搭配着卖,互相带动生意。你觉得如何?”
这是陆小串能想到的唯一双赢的办法。与其互相拆台,不如抱团取暖。他的烧烤味道独特,是吸引客流的利器;而胡大的胡饼是扎实的主食,能弥补烧烤在饱腹感上的不足。一旦形成搭配,顾客的消费意愿和客单价都能提升。
胡大愣住了,他显然没想过这种可能。他本能地想拒绝,觉得这是陆小串在向他服软求饶。但仔细一想,这几天因为跟陆小串置气,自己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心里其实也在滴血。如果真能合作……
他打量着陆小串,似乎在判断这小子是不是在耍花样。
“合作?怎么分账?”胡大瓮声瓮气地问,语气已经没那么冲了。
“简单。”陆小串早有准备,“客人单独买,各算各的。如果是搭配购买,比如买饼加串,那一文钱归我。买串加饼,那两文钱归你。我们只需要跟客人说明有这个搭配就行,钱款还是各收各的,互不干涉。”
这个方案很公平,没有复杂的结算,各自保持了独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