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姝怀里抱着纪素宜的孙子,听着自己姑母不住的咳嗽声,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你说你们的病真是没来由,我天天在你们跟前,都没给我染上半点,怎得你们就这般弱,吃多少药都不见好呢?”
瑜安给递向一杯蜜水,安慰道:“再熬段时间,说不准哪日就好了。”
纪素宜喝了直笑,“我这麽舒服得住在娘家,还有你们日日来看我,肯定能好,年轻时候落下的毛病,年年开春就是如此。”
瑜安:“姑母若是有需要换太医,就给我说,我叫人拿着大爷的牌子去太医院请。”
纪素宜摆手:“跟这没关系。”
纪姝顺嘴提到:“国丧也过去了,总不至于是被冲了吧。”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些……我和你祖母向来不信这些,你就消了这念头吧。”
纪姝撇嘴,故意调笑道:“我看说不准就是,你看我嫂子,就去昌平躲了三四日,回来身体就好了许多。”
瑜安不理,“姑母,别听她瞎说,我那是吃药吃好的。”
纪素宜无奈指了指侄女,“你这孩子,快能出嫁了……”
纪姝才在衆人面前提这件事呢,当天晚上便出了怪事,蒹葭阁总是不断婴儿的啼哭声,吵得叫她睡不着觉。
彩琦出去转了一圈,什麽都没发现,被纪姝拉着一起睡觉,结果将将闭上眼,那声音便如鬼魂般缠了上来。
最後主仆两人各自顶着一双青目,去找了瑜安。
“嫂子,你快派人去帮我找找,到底是哪家猫在作祟,我听着像是猫在叫。”
彩琦後脊发凉:“可是奴婢明明去瞧了,没有猫啊。”
宝珠也跟着纳闷,“咱府上确实没有养猫的,况且蒹葭阁不邻靠外面街道,怎得会听见野猫叫?”
纪姝拍桌子,“那不就怪了?没有野猫,那是哪来的声音?”
瑜安安慰:“不必忧心,许就昨儿一晚。”
纪姝听着她的话,如常休息,结果到了半夜,又是昨日那般,声音更加尖利和阴森,叫人心里发慌。
“彩琦,你去找灯笼来,我偏要看看,到底是什麽在作祟。”
彩琦不愿意,奈何她家小姐这般发话,只好穿上衣裳起身去了,纪姝套上外袄,不等彩琦准备好,便开门出去了。
纪姝气势汹汹朝着声音走去,愈走近,那道声音便愈小,直至听不见。
“什麽牛鬼蛇神,有本事出来啊!”纪姝叉腰,“你姑奶奶我不怕。”
冷风簌簌,单薄的声音甚至传来几声回音,耳边静得没有一丝杂音,确定没了那怪声儿後,纪姝才彻底放了心。
正当她转身往回走时,眼前的高墙上闪过一道人影。
心口不禁一悬,纪姝擡脚往前走,喊了声“彩琦”,没有回应,打算再喊一声时,就只听见屋内的一声刺耳的尖叫。
“彩琦?”
纪姝跑进去时,看见彩琦抱头缩在桌子下面,蹲下问她怎麽了,就看见她颤手指着妆台旁的那张西洋镜,“鬼,有鬼……”
鬼?
纪姝回头一看,一道黑影恰好就从镜子面前闪过,而顺着方向去看,顷刻便消失在了窗子远处。
纪姝擡脚掀起门帘张望四周,照旧如常,什麽都没有。
经此这样一闹,彩琦没了胆子,纪姝一人力薄,索性就将整个蒹葭阁的下人叫了起来,整个院子都燃起了明灯,直到天彻底大亮。
瑜安早起听见宝珠说闹鬼的事情,还是不信,不待她吃过早饭,纪姝就赶过来了。
“真有此事?”瑜安将信将疑。
“彩琦说她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人高,一身缟素,双眼还冒着寒光,面相极其丑陋。”
纪姝一脸着急地拉上她的手,“我只看见了黑影,没瞧见那鬼的真面目……嫂子,我该怎麽办啊?”
瑜安拍她後背安慰:“彩琦呢?”
“那女子本就胆子小,昨晚一吓就被吓破了胆子,卧床不起,还离不开人。”
纪姝摇着瑜安的胳膊,其实也是满心的後怕,“嫂子,我不想在我的院子住了,我要跟你和我哥一起住。”
瑜安点头,“行。”
“待会儿我便派人,晚上在府上好好巡逻,看看到底是谁在作祟。”
纪姝经常往半亩院跑,时间一长,宝珠跟彩琦的关系也好了起来,索性宝珠也将彩琦接到自己身边一起住。
晚饭时,纪景和回来看见纪姝也在,顺带就听说了这件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纪景和自然是不信的,就跟瑜安看法一样,吩咐家中小厮在府中巡逻。
安稳了两日,无甚异常发现,衆人以为就是谁故意演戏作祟,纪姝主仆俩便搬回了蒹葭阁。
风波才平,便又不消停了。
睡前瑜安多喝了两口茶水,夜间便被闹醒去了净室,刚又躺下,半睡半醒间,头顶响起了那道啼哭和呜咽声。
她闭着眼,越听越觉着诡异,直至耐不住睁开眼时,眼帘内毫无防备闯进一道直勾勾盯着她看的黑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