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落一心哭,加上眼泪模糊视线,没看见对方嘴角噙的那抹笑。
“你还要习武,胳膊若是断了,往後耽误你前程怎麽办?”
小公主遥望过草原上部落厮杀的残忍景象,也见过战场下来曝尸遍野,粪蛆爬满的样子,可是唯独没遇见过像是今日这般,有人决心叫她死在外面的阵仗。
不光自己狼狈,连带着他也断了手。
“别叫我活着回去,若是叫我活着回去,我一定将他们五马分尸。”
褚琢安刚还准备安慰,见她充满恨意地鼓着脸,发着狠话的时候,到嘴的话是如何也说不出了,只剩下心底的发笑。
小公主喘着粗气,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待回神过後,看见眼前人噙笑的嘴角,满脸看戏的神情时,当即反应了过来。
“褚琢安。”
她伸手去推他,下一瞬却落进了他怀中。
“担心我就是担心我,哭什麽。”
怀中人推了几下他的胸膛,随後便缓缓回抱上了他,声音发闷道:“回去之後,我立马就给父汗写信,我会在京城多留几日,直到你们中原皇帝查找出今日追杀我们的人为止。”
不光如此,她还要说,她与褚琢安的事情。
褚琢安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连道了几声好。
他们是跌入了猎人用来捕兽的陷阱里,土壁还被嵌满了光滑的石头,连动物爬不出去,何况两个手无寸铁的人。
两人试着爬了两次,哪怕是急出了满身的汗,都无任何效果。
“今晚咱们必须出去,若是困在这里,我们会冻死在这儿的。”
“猎人不会来吗?”
褚琢安:“猎人通常布好陷阱之後,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
等猎人来,他们就早死在这儿了。
褚琢安找了块地势较高的地方,扎稳了马步,“来,踩着我上去。”
朵落:“那你怎麽办?”
面对自己在乎的人,当真是脑袋糊涂了。
褚琢安:“只要你出去,我一定也出得去。”
朵落踩上他的大腿,将手尽量扣在土层中,借力保持平衡,随後踩上了他的肩头。
褚琢安吃着力,缓缓收回步子,尽量叫自己的身子直起来。
朵落心疼他,紧紧注意着自己,生怕白踩了他,前功尽弃。
探上实地,奋力爬了上去,心彻底落了地。
抽出腰後的鞭子,将其拴在树桩上,馀下的就留在坑中,她回头去看,“你能拿到吗?”
她将腰後别的匕首扔给他,褚琢安在土壁上给自己挖了一个能下脚的地方,两三下,人便爬出来了。
光是出来,就费了两人好大的力气,现下坐在地上,一下都不想起来。
朵落望了眼头顶的月亮,随後看向旁边那张嶙峋的侧脸上,昏暗的月光给那轮廓镀上了一层光圈,恍若神祗般纯洁冷峻。
她不舍收回视线,在羌族,互相爱慕的恋人会一起策马,一起捕猎,看月升日落,他们这样是不是也勉强算是了。
他的棱角一点一滴映在心中脑中,胸口涌上密密麻麻的酥感,叫她不可自拔。
褚琢安不知从哪儿拾起一根有半个手臂粗的木棍,在前比朵落多走半步,探好路了,才叫她跟着自己的脚印走。
就这样摸索,大概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出这片林子。
两人往外走到群山脚下,见到偏僻的峡谷下有一废弃房屋,便在里面生火歇了下来。
没吃没喝,均是饿着肚子,干坐在屋子里烤火。
褚琢安听见她肚子叫,便想着外出去寻些东西来吃,结果被身边人拉了下来。
“我不饿。”
她说得认真,往日的撒娇语气少了很多,更多的是依赖。
没得法子,褚琢安就只好重新坐下。
她移了移位置,紧靠在他身边。
“我……我今日白天里,有话跟你说,你现在还愿不愿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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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对不起老师们,昨天太困,把章节数都打错了[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