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利落,周身的肃清气息逼人三分,哪怕匿身于人群深处,也令人难以忽视,一眼发现。
他瘦了,瘦了好多……
若不是她实在熟悉那道身影,是万不会认出来的。
刹那间,那道幽深的视线向她投来,仿佛一瞬就能将人吸进去般,她下意识回头躲开。
三个月未见面的人,只觉着恍若隔世,不光生分,更有几分难言的局促。
纪景和与徐静书并肩站在一处,像熟人叙旧的模样。
因门口马车的停放,被宝珠拉着去了别处的空地方。
瑜安收起心思,开始仔细寻找褚琢安的身影。
馀光中,徐静书一时崴了脚,差点跌倒在地,旁边的纪景和不扶也就罢了,竟还侧身躲过。
徐静书身子重,若不是在旁的侍女眼疾手快,今日怕是要遭殃了。
徐母虚扶了一把,埋怨道:“你这孩子怎麽这麽不小心,旁边的人连扶都不扶,还不小心照看。”
这话看似是在指责徐静书身边的侍女,实则指桑骂槐说的是纪景和。
现下他被革职,久久不被皇帝起复,徐母也没什麽好在乎他的。
作为曾经的师母,该说就说,没了计较的旁事。
徐静书听不下去,“母亲,是我自己没站稳。”
徐母瞥了眼,冷声道:“景和,也不是我说你,现下回来了,就该好好想写办法,总不能一直待在家中,辜负了你老师教的一身本领,也不该埋没了身上的才华。”
纪景和似是听不懂她话里有话,恬淡回了一句“知道了”。
徐静书:“母亲,外面冷,你是长辈,不宜外面等着,你不若先在马车上待会儿,等会儿人出来了我叫你。”
徐母深深看了眼她,眼神不尽言语,擡脚走了。
“母亲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纪景和:……
徐静书收回视线,“既然是不放心她家的事,为何不直接去找,就在旁边。”
男人沉吟片刻,“我知道。”
不放心归不放心,眼下他已不是皇帝宠臣,人人敬畏的都御史,就算是担心,也帮不了任何忙,只能像今日这般远远看一眼罢了。
徐静书:“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纪景和:“无可奉告。”
徐静书:……
“也是,连她你都不说,何况是我。”她顿了顿,问出了压在心底很久的话,“你师兄呢?他还好吗?”
“师兄很好,九畹山的逍遥日子,无人不羡慕。”
不光逍遥,还富裕,名声在外的他,有谁不羡慕他的日子?
“他知道我的……”
“知道,凡是你的事情,师兄什麽不知道,如今你已婚嫁,他不过问,才是礼节,他也不希望彼此之间纠缠不清,牵扯到旁人。”
于纪景和来说,牵扯到了瑜安;于徐静书来说,牵扯到了陆云舒。
她如今不光是有夫之妇,更是往後为人母亲的人,及时断绝才是好事。
不光是崔沪的意思,更是纪景和的想法。
酸涩涌上心头,有气哽在喉头发疼,徐静书咬着牙,见纪景和擡脚离开,才擡手将眼角的湿润拭过。
马车上,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陆云舒紧攥掩于袖下的手,面上却无半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