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她不敢想,连收拾好自己纷乱复杂的苦涩,缓缓掀开车门的帘子,弯身跨了出去。
清寒的夜风拂面而来,裹挟着独属于夜晚的清淡香味,阮流卿身子一颤,意识更清醒一分。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静谧的江河畔,白日里淘淘的江河在月色白辉的映照下闪烁着粼粼波光,朦胧神秘的美,又倒映着江畔楼阁的灿烂灯火。
阑珊流转,停泊漂浮在宽阔江面上的画舫更是精美华贵,雕梁画栋,样样不彰显着富人奢靡的讲究。
阮流卿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眸望着,却并无几分欣赏之意。
她急切的寻着晏闻筝的身影,却并未看见他,只望见一艘小船晃晃悠悠的荡了过来。
小船虽亦是精致,古朴的红漆刷得酲亮,可同那艘艘画舫比起来,便略显逊色。
阮流卿没想过处处嚣扬傲慢的晏闻筝会在这艘小船上,可事实却是如此。
影风抬手示意,让她上去。
阮流卿稍有犹豫和疑惑,却也提着衣摆踏了上去。
可方一落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船身竟又晃了起来,撑船之人见她上来也便下去了,而此刻船上只剩下她和晏闻筝两人。
她跌跌撞撞的朝船厢走去,靠近了些,果然看见俊美妖异的男人正悠然斜倚在里头,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辄在上头的琉璃灯明灯流转,更勾勒出他精致锋利的轮廓弧度。
而身上褪去往日素来的玄色或赤色,穿着一件与他恶魔般乖戾作态极不相称的白衣。
白衣柔和,再配上他的容颜,又矜贵又高不可攀。
阮流卿懵愣着望着,一时不知所措,却不甚被摇晃的船身一荡,直直往下栽去。
她下意识惊呼着,想抓稳些什么,却仍旧稳不住身形,到最后朝晏闻筝摔去。
他戏谑的目光勾勒出笑意,似早已料到了,手臂一横,将她捞进了怀里。
小船在江面上急急晃荡几下,她又几个整个身子都扑伏在晏闻筝身上。
熟悉又可怕的冷香强势扑面,阮流卿撑着手想坐好,这才发现地下早已铺了一层厚厚柔软的地毯。
定乃上等的质地,果然,晏闻筝是绝不会委屈自己的,乘搜小船,也要处处挑剔讲究。
然她此刻无意感受这些,男人沉重有力的心跳在她耳畔响着,似都要震进她的心底,更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她更挣扎起来,可腰身被拦得更紧,脸上的银质面具被他轻飘飘卸下,随意一抛,如此,粉嫩润腻的柔媚脸儿尽数呈在了他的眼底。
晏闻筝的目光毫无遮掩,危险又渊深的锁着她,遂即,薄唇缓缓轻勾,嘲弄道:“卿卿,别来无恙啊。”
阮流卿听的心热又怒恼,他竟又唤她卿卿,又刻意说得这般亲昵。
她强忍下这些情绪,只想离开他的怀抱,同白芹水情深意切之后,凭何又来如此待她。
她感到恶心,而今人就在眼前,她更觉得自己浑身被这恶心包裹的密不透风。
“晏闻筝,你放开我!”她竭力推搡着,快要憋出泪花,“你不许碰我!放开!”
可一如既往,她一个落入凶恶猛兽中的小羊羔,如何能逃脱开着束缚禁锢。
晏闻筝眼底的戾气骤然弥漫出来,似狂风暴雨要席卷而来的阴森,他狠狠的盯着她。
“不会说话,看来这舌头是不想要了?”
阮流卿听见了,不想再争执,亦不想再屈服求饶,她觉得绝望,屈辱的淌下清凉的泪,悲戚的声线带着哽咽的颤抖。
“晏闻筝,你既碰过你的未婚妻便不要来恶心我。”
一字一顿的吐出来,更带着深切的恨意,可她是一个弱者,纵使如此倾尽所有的厌恨,在晏闻筝看来,不过是股掌玩物的微弱挣扎。
他似乎不以为然,凤眸微挑的看着她,勾勒着似有若无的邪气和玩味。
阮流卿被这刺得心一阵一阵疼,她死死咬着唇瓣,怒瞪着晏闻筝,恨意和厌恶愈发浓烈,半晌憋出一声。
“你滚。”
第30章渡气她演戏骗晏闻筝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字,恍如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死死的瞪着晏闻筝。
却见他玩味的神情在脸上半刻的凝固之后便是更浓稠的戏谑。
渊深的黑眸倒映着亮璨的灯火,复杂又难测的凝着她,似要活生生透过她的灵魂,看出些什么。
久久对峙,阮流卿深吸一口气,胸口却仍剧烈起伏着,胸腔被汹涌翻滚的愤和怒紧紧填满。
她不想再看晏闻筝,更不想以这副几近献媚的样子伏在他怀里。
可刚别开脸试着挣扎,她的下颌被晏闻筝狠狠钳制。
他轻而易举的控制她,迫使仰起头来,如有实质的眼神慢悠悠打量审视着她的脸,一寸一寸,仿在欣赏玩物的狼狈和挣扎。
“要我滚?”
半晌,他似终于看够了,轻轻笑出了声,却冰冷的刺进阮流卿心底。
阮流卿红着眼,又眼睁睁看着晏闻筝竟刻意的俯身下来,滚热的鼻息烘在她的脸颊,引起一片颤栗。
“我嫌你脏。”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话说完了,可濛濛眼眸里蓄着的泪根本憋不住,簌簌的往下淌。
然她没想到,她如此的歇斯底里、恨意滔天,却更让晏闻筝笑得更是肆意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