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辛苦了
谭苑博电报发来第三日,东北地区全面失守,无论谁都再无能为力。
而那天,张承霖在上海见了张圣民一面。
张圣民得了东北全面沦陷的消息,同时国︱党派去守卫东北的人员也损失惨重,国︱党内连夜召开中央大会,一致决定将国︱党组织总部转移至与大陆隔海相望的台湾,以求暂时的安稳。
而张圣民是在临走之前,想带张承霖一起去“避避风头”的。
“我最後再问你一遍,”张圣民蹙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张承霖,语气绝对算不上友善:“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张承霖摇头,语气坚决:“不走。”
张圣民眯了眯眼,还想再劝他一遍,却不知为何没有开口,只说了句:“你别後悔。”
“我不会後悔。”张承霖神情坚决,不容置疑。
张圣民似是叹了口气,又道:“华北之大,容得下未来。”
他说的是东北沦陷之後,华北地区自然有人拼死守护。
而那里又会有新的希望出现,新的希望自然会孕育出新的未来。
“可总有人要留在过去,”张承霖说这话时,敛去所有冷厉与抵触,脸上带上笑意:“是革命者,是先辈,是青年,也是你我。”
张圣民看着他脸上的笑,那笑里带着无悔,也带着无憾。
又仿若带着光明,带着未来。
後来的很多年,张圣民好像被困在了张承霖此时的笑里般,怎麽都走不出来。
可他寻寻觅觅一生,也没能找到张承霖这笑里的答案。
张圣民与庄炎彬等人带着张德越留下的军队连夜离开大陆到了台湾,他们这一走,更是给上海的人民带来极大的恐慌。
刚舒缓了没两日的上海又一次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中。
共|産|党|中|央更是为这件事开了一场又一场紧急会议,这时候更需要有担当的政党站出来,安抚百姓的情绪,扛起还中华大地安宁的责任。
于是尽管东北地区失守,党|中|央还是马上派出第二批志士仁人前往东北地区,潜伏丶等待时机,也在东北与河北之间建设一道稳固坚实的防线。
再往後退,山东还有谭苑博与纪豫行等人,严防死守。
“如今的局面,还不算太坏。”盛东升站在乡冬弄堂他自己的住处窗边,看着东北那边最新送来的信件。
张承霖站在他侧後方,敛了敛眸子,没说话。
盛东升似是有所察觉,又开口:“最起码还有挽救的机会不是吗?”
张承霖闻言,点头:“是。”
盛东升见他这副状态,不禁开口:“有事要说?”
“我想去支援河北。”
张承霖也不和他绕弯子,开门见山。
“想好了?”盛东升问了一句,却似乎并没有打算等他回答,只道:“你是我留给山东的最後一张底牌,如果你在河北出了事,我想山东……”
没等盛东升把话说完,张承霖先一步开口打断他:“如今的山东有谭苑博和纪豫行,我想山东才最是安稳不过了。”
盛东升听了他的话,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深,深到让张承霖毫不犹豫的看见了他眼底的疑惑。
但他最後还是点了头:“行,等这一批河北支援人员开始安排的时候,我把你安排进去。”
本该是“四时最好”的阳春三月,可整个东北地区都在战火硝烟中煎熬,中华民族都在动荡与不安中挣扎求进。
可不管是国家还是民族,总要走到春天的不是吗?
即便是来年春天。
三月底四月初,乍暖还寒时候,山东还很是清冷。
纪豫行一如往常与谭苑博在一处,做着山东的部署,也做着对河北支援的计划。
“东北的局面于我们而言很是不利,这件事在此时已经不是什麽秘密,毕竟日本人的报纸早就已经满天飞了。”
“党|中|央在河北与东北的接壤处设了一道严密防线,日军打了一个月都没打进河北,而那条线也基本消损的差不多了,後面更是需要我们出力。”
“河北这条线守下来了,对山东与上海……”谭苑博一点一点分析下,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几个人都面色严肃,也带着紧张。
一个小时後,会议结束。
谭苑博家里的门房突然进来,谭苑博随口问了句:“什麽事?”
“外面有几个人,说是要见纪先生。”
谭苑博与纪豫行对视一眼,又问:“什麽人?”
“说是东北来的,纪先生的家人。”
这次纪豫行没再看谭苑博,三步并两步跟着门房先一步出去了。
谭府门外,柴斐雪和另一个家里的小丫鬟,正搀着程书兰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