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梢的人被带走,最先知道的就是萧延徽。
她对顾棠的执念众人皆知,不管这执念究竟是真认为顾棠有才学、怪她“明珠暗投”,还是为自己不被青梅玩伴选择而怨恨不甘——总归,这件事要立马告知她。
康王殿下每天都会收到一份暗报,上面详细地写着顾棠的出行,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前一日做,第二日萧延徽就清楚无比。
但这一次,暗报没有呈上来,派出去盯着的那几人也被逮捕抓走。
近随禀报这件事时,康王正在跟军府诸位讨论巡视边防之事。她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来,像一头饥饿的老鹰。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萧延徽没有避开下属,声音沉冷,“光长身板不长脑子么?”
近随连忙道:“她惹了东城赌坊的人,不知道怎么挑拨的,两伙人失手打了起来,恰好东城指挥使冯玄臻赶到,就……”
萧延徽一听此事,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儿,立时断定:“这是勿翦设计你们呢。”
四周没人发声,她这句的语气太莫测了,口风难辨。
“她是顾玉成的女儿,家学渊源,又那么聪慧。平日里斗鸡走狗,一定只是韬光养晦,游戏人间。”萧延徽很相信自己说的话,继续讲道,“我知道她满腹文章,天纵之才,可她不愿意担责、也不愿意辅佐我。”
她想了一会儿,竟然翘起唇角,并没怎么生气、也没有愤怒追究:“顾二不喜欢人跟在身后,那就算了。你到兵马司一趟,拿我的令牌去见冯玄臻,就说,这是个误会。”
近随点头答应,随即又问:“那还要不要再安排……”
“安排给她捉弄吗?”萧延徽反问一句,“算了。她迟早会亲自来见我,迟早会明白,只有辅佐我才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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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泉宫,书房。
室内分明温暖如春,顾棠却还是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她一阵纳闷,总感觉背后凉凉的,好像有谁在念叨自己。
念叨她的人可不少,而且还跟以前想奉承她的情况不一样,这会儿念叨她的人,恐怕大多不怀好意。
不用顾棠猜测太久,系统“叮”地一声响。
【康王-萧延徽】好感度+10,好感度已达80,解锁关系“金兰之契”。
顾棠望着这行字无语凝噎。
两人之前确实算是“金兰之契”,但自从母亲辅佐二皇女为太女后,一切分崩离析。彼此同室操戈,一度撕破脸要兵刃相见的地步。这会儿怎么说也算不上金兰姐妹。怎么?她单方面的金兰之契吗?
萧慎雅到底在那儿美什么呢?
顾棠好生疑惑,她掏出随身带着的小本本,满脸不解地把萧慎雅的好感度记录下来。
她疑惑的情绪被脚边的小白狗嗅到。小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到她裙摆边换了个位置,又趴下。
顾棠收好小本,继续整理自己的“考试材料”,她搜罗了从太初四年起的高中试卷,这些卷子都是誊抄版,在三泉宫的典籍所取得的,按照惯例,这些试卷本该封存在翰林学府,汇编成《登科录》,没想到萧涟手上就有手抄版。
顾棠把材料用线装订起来,在封面认真地写下“五年科举三年模拟”这八个大字,感觉一股蓬勃的学习欲涌了上来。
……啊,年轻的感觉。
……不,这应该是当奴隶的感觉。
大梁的科考制度跟上一世学到的有些差别,虽然也分为三级,院试、乡试、会试,但这三级却在同一年举行,称为“大考之年”。
明年,也就是太初二十九年,就是一个大考之年。
顾棠虽然读书并不上进,只被母亲逼着学了点东西,但世家大族,自小启蒙,她六岁进的清都学府,学到十七岁……虽然无心科举,什么也没考,但底子好歹还是在的。
都穿越且有系统了,居然还要学习!
顾棠深吸一口气,有些幽怨地将写完的公文放到一侧,开始投入其中。
过了片刻,一股幽然的兰花香气蔓延过来。
幽香掩藏着草药的清苦,顾棠眉睫微动,抬眼看向案前的萧涟。
他昨日大抵没怎么睡好觉,眼尾微红,神情懒倦,苍白的脸颊上嵌着一对漆黑的眸,此刻垂着眼帘看她书案上的试卷,薄唇微微抿起。
相处日久,顾棠好像能看出来他有点不太舒服。
她眨了下眼,对方的面板跳出来,上面兀然多了两个数值。
剩余寿命:5
血量:35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