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有门的阻挡,她清楚地听见了楼下的声音。
死人了。
死人了?
眼前是幽暗无声的走廊,如同某种怪物的食管,等待吞没进入的生物。13层静得可怕,这种静被楼下的混乱衬托得愈发诡异。
“总监!”温葶头皮发麻,朝活人靠近,“您听见了吗?”
宫白蝶视线下垂,看向女人挨向自己的脚。
她穿着单鞋,可以看见脚背上青色的经络和突出的踝骨。
这双脚和宫白蝶仅隔两寸,两寸之外,是他穿着皮鞋的双足。
鞋口和裤腿间的一指空隙被黑色袜子填满,严严实实,不露分毫。
宫白蝶脚腕微动,浓重的破坏欲滋生而出,令他想要踩碎这双白生生的纤足,踩得血肉模糊丶骨头粉碎,每走一步都拖出姹紫殷红。
那景色一定美不胜收。
左眼下的白蝶隐隐散发出红意,宫白蝶挪动足尖,呼吸沉滞。
“总监……”倏忽之间,一点微弱的力附着在了他的袖口。
他猛地擡眸,见温葶用指尖轻轻拈住了他的西装袖。
她的脸色比脚更白,透出点受惊的青。
“我们一起下去看看吧?”感受到了恐惧,她出口的声音像是风里的蒲公英。
宫白蝶眯眸。
她又在同他卖乖,又想用三言两语引诱他。
五年来,每一次每一次他忍不住想撕碎她时,她就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向他哭诉撒娇;
而他也每一次都不长记性,自甘下贱地怜爱她。
啊丶啊…她真是无辜极了,我见犹怜,叫他恨不得将她剖心胣肠,从里到外吞食入腹。
温葶真的有点怕了。
仔细想想,互联网大厂怎麽可能轻易停电,就算停电,也该有应急照明。
结合刚才听见的骚乱,该不会是对家找了kb分子来干掉绿森?
这想法太离谱,可她真的听见“死人了”三个字。
温葶央求:“一起下去看看吗?”
宫白蝶胸口深深起伏了两下,半晌,他半垂眼睑,搁下平板,虚虚搂住了她。
“别怕。”他轻声安抚。
还不到时候,她还得好好活着,享受他为她创造的噩梦。
雪兰的冷香圈住了温葶。
戴着手套的手虚扶在她腰侧,隔着三五公分。
尽管如此,和陌生异性这样近,她本该感到不适,可温葶不仅没有不适应,她甚至没有体会到一点“实感”。
这样颀长俊美的男人,却丝毫没有活物存在感,如同一片雪丶一张纸挨着她一样,唯有那点雪兰的香气证明他的存在。
本能没有生出抗拒,她被宫白蝶虚揽着腰走出办公室。
13层静得可怕,温葶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
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
黑暗吞噬了向来不眠的大厦。
灯没了,好在电梯还能使用。
宫白蝶擡手,黑色的手套按下电梯键。
怀里传来轻声的提醒:“坐电梯,是不是不太好。还是走楼梯吧。”
真有暴徒,他们岂不是直接送人脸上。
宫白蝶扫了她一眼,颔首。
他干脆地放弃已经快到的电梯,朝楼梯走去。
温葶惊讶他的从善如流。
跟了两步,她忽然听新总监温声建议:“温葶,好好说话,不要总是撒娇。”
温葶:?
是她语气太矫揉造作了?
“好。”她以後注意,对着总监说话时再利落点。
见宫白蝶推开了楼梯间的门,温葶自觉拿出手机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