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关节骨头软烂化水,也没法支撑起立,只能像毛虫一样在地上笨拙蛄蛹,身後留下红红黄黄的痕迹。
“哈哈丶哈哈哈哈…”那模样取悦了宫白蝶,他恶劣地大笑,问温葶,“你猜猜,那是谁?”
“你又要坑我。”温葶睨了他一眼,“我才不猜。”
“猜猜丶猜猜。”宫白蝶半哄半催,“我不生气。”
“我不,我就不。”
她不想去分辨它们是谁,那对她没有好处。
本以为宫白蝶会软磨硬泡下去,没想到他和颜悦色地妥协,“好,那就不猜。”
他到底在想什麽?
温葶对着墙上的人蝶射击,没有像宫白蝶教她的那样瞄准四肢,而是专挑脑袋和心脏。
宫白蝶就站在旁边,时不时校准一下她的枪。法。
直到温葶将38只人蝶全部射。死,这一天才算过去。
她将枪还给宫白蝶,他推了回来,“留着下次玩。”
温葶当然不会拒绝。
不论宫白蝶在想什麽,他确确实实越来越虚弱了,每天至少昏睡十二个小时,停电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她每天都仔细观察怪谈的变化,通过细节推测宫白蝶的能量存量。
第四次考核日过後一周,在宫白蝶昏睡时13层骤然断电,和往常不同,过了三四个小时电力都没有恢复。
温葶出门确认了每一个房间的情况,不止是t停电,还出现了停水。
她拉开书桌抽屉,发现手感不对,弯下腰来一看,抽屉把手上的雕花没有了。
窗帘上的暗绣丶桌布上的蕾丝丶一些小摆件都不见了。
大厅里的旋转木马倒依然亮着灯。
失去电力,整座大厦陷入暗寂,木马上闪亮的灯球在大厅里亮得突兀。
温葶试着啓动,它正常运转了起来,不止有灯,还有轻快悠扬的音乐。
这算什麽?
她看着无人的木马一匹接一匹地空转,墙角的壁纸少了一块,头顶的灯罩消失,露出底座灯泡。
即便只是光秃秃的灯泡,也一个都亮不起来,唯独剩下这突兀的木马。
这极有可能是一次试探。
温葶关掉旋转木马,跑去卧室。
她唤了几次宫白蝶,他都没有清醒的迹象。
她轻轻叹了口气,坐在床边,靠着床头发呆。
前脚给她送枪,後脚就大停电,她才不会轻举妄动。
他既然试探她,那就说明他确实外强中干了。
温葶转头,在暗沉沉的光影里注视着沉睡的宫白蝶。
他绝对是在假寐,她偏不上当。
伸手,温葶拨了拨散落在男人脸上的长发。
这张脸在睡着之後愈显年轻,他实在是比她小了太多,也稚嫩许多。
如果他们是在外面的世界相遇丶如果他没有坏心思……
“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啊,蝴蝶。”温葶呢喃。
一个没有家庭牵绊,全心全意帮她料理家事,还能靠手工取得高收入的漂亮男人,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有些话不只是哄骗他,她真的想过房子买在哪儿。
宫白蝶的游戏设定是喜欢养花弄草的,改造13层的时候他也特意造了个阳光房。
他还是喜欢园艺的。
她不能接受一楼,所以考虑过空中花园楼和带大露台的高层。
“你好像还在纠结孩子。”她绕起他一缕墨发,“我是真的不在乎,我们可以养狗养猫,也可以接我弟弟妹妹的孩子来家里,有机会的话,领养一个也不是不行——当然,你带。”
“白蝶,我真的对你很满意。”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眼睫都不曾动一动。
温葶松开了那缕发,莫名乏味。
她靠着床头,闭上眼睛,陪坐在他身边闭目养神。
谨慎些,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