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虫爬得不远,有的上了墙,有的上了树。它们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开始吐丝,迅速结成了一个个灰色的茧。
温葶当机立断:“拿火!烧了它们!”
震惊中的村民如梦初醒,马上聚集火把,照着温葶的指示去烧墙上的虫。
“不可!不可以烧!这是蝶仙!”村里的老人忽拦在虫茧之前,嘶哑高喊,“你们好好看看,这是蝶仙的神迹啊!”
拿着火把的村民登时怔住,举足不前。
“好像真的是蝶仙……”“宫家那树上的蝴蝶,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茧。”“蝶仙显灵了?”“蝶仙怎麽会害死人?”
“那一定是她罪有应得,干了什麽坏事,蝶仙娘娘来收她了。”老人拐杖敲地,歇斯底里,“你们还愣着干什麽!烧了蝴蝶会遭报应的!蝶仙娘娘不喜欢火,还不快把火给灭了!”
随着这句话,火把一个个灭了下去。
几户和死者交好的人家留了下来,帮着这家的男人收拾了残局。
男人呜呜咽咽的哭泣回荡在新年的夜风里,温葶望着墙上的茧,只觉得荒谬无稽。
这麽大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人们丢下这些显然不对劲的虫子,一个个躲回家里拼命忏悔祷告。
没有人在,她伸手向最近的一个茧,却在即将触碰到前和那些村民一样顿住。
如果这是科学的世界,哪怕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烧了它们;
可这里真的不像是科学观下的世界。
温葶的手指僵在茧前。
真的不是吗?真的有鬼神吗?
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一种她不认识的害虫而已?
她心里挣扎着,过去近三十年的思维逻辑受到了剧烈冲击。
她觉得这里的人荒唐丶愚昧丶落後,可当发生超出她认知之外的事时,她也和这些村民一样,第一时间信起了鬼神。
她和他们,没什麽不同。
温葶麻木地走回自己的房子。
她向来认为自己是坚强的,可这一晚她也有些受不住了。
想要回家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她受够了这个世界,她要回去!回到首都丶回到文明的世界里!
回去…她要回去,哪怕是回到怪谈都比在这里好……怪谈?
什麽怪谈?
温葶茫然。
嗓子有点痒,她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下一刻,瞳孔骤缩。
有什麽东西在她喉咙里扭动。
她立刻用力猛咳,将喉咙里的东西挤了出来。
啪嗒——
一条黑色毛虫从她嘴里吐出,摔在地上,混在她的唾液里,肉乎乎地蠕动。
“咯咯丶咯咯咯,嘻嘻嘻哈哈哈哈!”
尖锐的嬉笑从暗处响起,温葶愕然扭头,里屋没有点灯,漆黑一团,披着单衣的美人倚着门,笑吟吟地冲她咧嘴。
那一霎,温葶像是猛然发现阴暗角落里钻出来了一条虫。
“爱我,爱我。”他柔声唤她,褪去疯癫,昳丽妖冶。
他手里拿着把剪刀,从黑暗里走出,靠近温葶。温葶膝盖一软,下意识往後退。
“不要躲。”宫白蝶不满。
他拉住她的手,另只手举着剪刀,像执着一支乐团的指挥棒,在半空轻快地比划。
刀光沉沉,锈迹斑驳。
他低头抵着她,鼻尖相蹭,缱绻亲昵,“爱我呀,需要我的血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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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温葶:你的意思是,你装疯一年丶冻了一个冬天,被我当牲口拴了三天丶囚禁七天,多次冒着破伤风的风险被按着放血2000CC……这些都是为了折磨我?
嗯,是最高级的不爱惩罚。
某人试图互相伤害,结果伤敌一百,自损一千。
他当游戏策t划,数值平衡全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