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坚持原来的回答:“菲菲,我有不痛也不伤甲床的卸甲方法,让我试一试吧。”
得亏他不是活人,他要还是人类,李雨菲只会给他个白眼。
看在他有鬼力的份上,李雨菲将信将疑:“真的?”
“嗯,真的。”
“好吧。”李雨菲恋恋不舍地把手伸出去,“那你试试。”
那层窗纸还没捅破,程煜舟不能直接取了她的指甲,得借点工具装装样子。
他不清楚专业卸甲是什麽样,只知道两年前李雨菲发过一个“在家DIY”系列,里面有一期是教在家卸甲。
用的材料很简单,程煜舟略略思索,心里有了大概。
“我们先回去,找找工具。”
带着弓,两人回到七楼的房间,程煜舟从藏酒室里拿了瓶浓度较高的龙舌兰。
不溶于水的物质大多溶于酒精,他将酒倒进长盘,充分浸泡指甲,又拿了把牙线,小锯子般,用线一点点割锯甲片和指甲的粘连面。
要卸下五只美甲,这是个耗时耗力的工作。
李雨菲用右手托着腮等他。
辛辣浓厚的龙舌兰香弥漫在两人之间,她翘腿坐在高床上,看着小马扎上的程煜舟低头认真切割。
他膝盖打开,两条长腿不得已向外歪斜,却不见流里流气,依旧那麽乖巧文静。
他从小就是乖宝宝丶好学生,後来又是体贴包容的未婚夫,郑建彬这张脸一点儿都不合适他。
如果程煜舟还活着,现在会长成什麽模样……
程煜舟。
她默默望着他。
他为什麽回来,又为什麽要假扮成郑建彬,为什麽不直接与她相认?
是有难言的苦衷,和厄洛斯一样;
还是他想要得到些什麽……
程煜舟,他到底想要干什麽?
程煜舟这三个字伴随了李雨菲二十馀年,从孩童到成人,他的生前生後,亦是她的过去与新生。
她不知道程煜舟在搞什麽鬼,那她呢,她喜欢他丶她爱他麽?
她,想要他麽……
李雨菲擡起脚背,碰了碰程煜舟腿侧。
他擡眸看来,李雨菲开口:“你应该,不是在报复我吧?”
程煜舟怔忪。
李雨菲想通了,一个白天的纠结後,她得出了答案。
直接问吧。
又没别的办法了。
避开真实身份,委婉地问问其他事,应该没什麽关系。
“报复?”程煜舟错愕喃喃。
“嗯昂,”李雨菲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道,“你是来报复我的吗?”
“怎麽会…”程煜舟戛然而止,眼睑半耷。
他占据了她爱人的身体,把她困在这样可怖的地方,她这麽想一点儿不奇怪。
程煜舟抿唇,丝丝缕缕的涩然攀上了眼角眉梢。
他实在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李雨菲会认真地问他——
他是来报复她的吗
“我不知道该从何解释。”他低垂着头,浸泡在冷酒中的玫瑰纹样扭曲偏折,他说,“我也很不喜欢现在的情况,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是这样血腥的形式——但是菲菲,这都是必要的。”
他的声音低落,却喃喃着坚定的信仰,“我不得不这麽做,一切牺牲都有意义。”
每一次降临的恐惧,都会成为他守护她的力量。
“阵痛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出现平衡点。”
他从辛辣的酒水里托起她白皙的手,酒液中的玫瑰花闪闪发亮。
“就当是一次全真视角的游戏,我向你保证,t不会出现真正无法挽回的伤害。”
“可是已经有人死了!”李雨菲不明白,“你凭什麽这麽说,难道这里还有什麽复活牌吗?”
程煜舟颔首,“你可以这样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