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这麽好,比田螺姑娘还要贴心。多亏了你,我这几天生活质量直线上涨。”这是实话,温葶牵起宫白蝶手,略有担心,“蝴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从手机里出来後好像有些拘束。是因为女尊的设定吗,还是不习惯新的世界?”
宫白蝶微讶。
他当了七年多的宫白蝶,行走躺卧丶一颦一笑都被固定在“宫白蝶”的形状里。
就算恨她入骨,也不影响他扮演宫白蝶这个角色,她竟说他“有些拘束”?
哪里不够自然丶不够到位麽……
“我只是…”他抽回手,摆出世家人夫一贯的克己谦卑,“唯恐自己帮不上妻主。”
“哎呀,那我可得好好告诉你,你站在这里呼吸就帮了我大忙了。”
宫白蝶擡眸。
“陷在这麽诡异的怪谈里,一个人和两个人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温葶轻轻握住宫白蝶的一只手,“如果这个怪谈丶这t些噩梦的目的是摧毁我的精神,那有你待在我身边,我能坚持的时长会翻好几倍。白蝶,我很庆幸显化出的角色是你。”
“您说笑了,除了我,您身边还有很多人在。”
他说完,见她表情古怪。
这表情和她提及总监时极为相似,有不以为然,也有不以为意。
她顿了顿,用和孩子解释离婚的语气,模棱两可地回答,“是有很多人在……不过,你还是不同的。”
又来了。
宫白蝶半垂眼睑,视线落在被温葶牵住的左手上。
她真是贯会当面一套背後一套。这会儿她的人生意义又不是覃穆,而是他了?
她摆出这幅表情丶这幅姿态,说着如此暧昧不清的话,想从他这个无用的淘汰品身上得到些什麽?
莫非她早就推测出他就是幕後黑手,一见面就表现出的信赖和这两日接连不断的花言巧语都是在讨好献媚?
温葶倒是反应过来了:“你这麽拘谨,该不会是担心我嫌弃你没用,会抛下你吧?”
宫白蝶还陷猜度中,根本没有听清她说了什麽,随口嗯了一声。
“原来如此,女尊的设定还禁锢着你。”温葶笑道,“不用担心,白蝶,除了夫妻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丶是姐弟丶是母子,无论什麽,我都愿意带着你,不会抛下你。”
她每说一句,都让宫白蝶困惑一层。
他不明白,她既对有钱有势丶容貌周正的新总监警惕抗拒,又为何要对宫白蝶这个没什麽用处的非人类装得这样深情。
馀光扫过血泊中女王的下唇。
蝴蝶的左半饱胀虚荣,沾沾自喜;
右半发出嘲笑,让它看清女王的死状。
死去的女人从头到脚无一不精,是倍数于他的精美华丽。
看看,仔细看清这个女人的下场,她那麽用心描绘的角色,杀起来时可曾犹豫?
别忘了,两年前她搬家扔掉昭霞周边时说了什麽——
「小姑娘这麽多都不要了吗?」
「嗯是啊,房东太太您有喜欢的吗?」
「我是不喜欢这种东西,但这些娃娃啊本子啊多好啊,那麽多都是新的呢,去网上卖掉也比扔了强啊。」
「这里很多是内部限定的,我上网去卖,被人发现了不太好。」
「那就带走嘛,我让我老公帮你送去新房子里。」
「哎呀,您这麽照顾我,我都舍不得走了。不过还是不用了,这些东西又占地方又没用,以後搬家都是麻烦。」
扪心自问,他比得过昭霞麽。
他创造的流水丶分红不到昭霞的十分之一。
犯贱也要有个度,那麽多前例摆在眼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
温葶安抚了宫白蝶一阵,又将自己对梦的困扰告诉了宫白蝶,请他白天把梦里的事情复述给自己。
不幸的是,宫白蝶称他和温葶一样,白天不记得梦境。
温葶有点发愁,宫白蝶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危急关头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按照规律,游戏角色死亡後梦很快就会醒。
这次也是一样,和宫白蝶草草聊了几句,温葶便从梦中脱离。
她睁眼醒来,床下早有了人在。
温葶扭头,跪在地上的美人向她扬起温顺的笑。
自从宫白蝶出现,就一直以仆人的姿态与她相处,照料她的起居。
他坚持这样,温葶也就随他去了。
刚醒来的大脑还不够清明,温葶惺忪望着地上的宫白蝶,隐隐觉得违和。
他很美,温顺丶体贴,她的那些前任没有一位可与宫白蝶相比,就算他不出去赚钱,以他料理家务的水平,她每个月都要倒欠他两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