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彻底治好我,要麽也给我找一具新身体。”她按着他,眼底发冷,“不然我砸了你的庙。”
他没有回答,被按在水里说不出话,这份沉默刺激得温葶怒不可遏。
一切都是他!这个疯子丶这个妖怪丶这个毁了她人生的畜生!
“说话!是不是你干的!”温葶厉啸,发了疯把他往死里按,“我招你惹你了!为什麽要害我!说!说啊!你要干什麽丶到底想怎麽样!”
水缸哗哗地响,宫白蝶抓着缸沿,呛了一肚子水。
没溺死他,他湿淋淋地摔下来,从头湿到脚,红衣吸饱了水,摊在地上,像是朵烂了的花。
他吐着水咳嗽,温葶蹲在旁边抱着膝盖哭。
她哭着哭着,宫白蝶就笑了起来。
他翻了个身朝她爬来,头发衣服上的水滴滴答答坠地洇开,爬过的地方阴湿发黑。
“爱我,爱我。”他带着冰冷的水扑到温葶身上,挖出她的脸,响亮地亲了一口,眉开眼笑:“爱我,啾啾~”
温葶猛地站起来怒吼尖叫:“我杀了你你个狗草的贱货!”
宫白蝶被她推倒,愣怔望着她。
他呆滞的眼里有震惊,温葶一把抹掉脸上的水,冷笑,“看什麽!以为我不会骂街?”
宫白蝶确实没有想到。
他这辈子都没听过温葶说脏话,他操她两天她都不会说一个脏字。
短暂错愕後,他哈地笑了出来。
“好听好听!”他坐在地上啪啪鼓掌,眼睛弯成了月牙,黏腻腻地夸,“真好听!再来,我喜欢你骂我!”
温葶转身就走,砰得将门甩上,不管他一身湿衣会不会冻死,也不管他会不会跑了,她坐去炕上,茫然地哭。
是从阿家客那里出的错吗?
孤身处于异世,想躲开对自己有杀意的人有什麽不对?又不是她杀的他——即便阿家客那里她的做法略有不妥,那之前的她又做错了什麽?她做得最恶劣的事也不过是抢走同事的项目,为什麽要让她穿越到这种地方?
喉咙丶鼻腔丶眼球火辣辣地麻痒。
温葶自暴自弃地躺在床上,又被困意拉扯着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阵笃笃笃的声音唤醒。
眼泪干涸後糊在睫毛上,温葶揉了揉眼,迷蒙的视线里,豁然看见床边窗外有一只白手!
“啊!”她瞬间吓醒。
漆黑的夜里,那只青白削瘦的手一下一下地叩着窗。
笃笃笃丶笃笃笃。
听见她的尖叫,那只手收了下去。
过了会儿,他拈了只蝴蝶放去窗台上。
这只红蝶又大又艳。
它在窗台上扇动翅膀,翅膀不是气死沉沉的暗红,而是亮眼的鲜红,即便在没有灯光的村夜里也煞是醒目。
徐徐张合的蝴蝶翅膀形成爱心的形状。
温葶面无表情地拉开窗。
她握拳,啪得砸烂了那只蝶,把它砸成鲜艳的红酱。
关上窗,她又躺回床上。
寂静片刻,过了会儿,窗户又被叩响。
笃笃笃丶笃笃笃。
温葶不耐烦地坐起来,正想拿把刀把宫白蝶手砍了,就见玻璃窗外摆了一碗猪油拌面。
面在初春的夜里冒着腾腾的热气,上面铺了两个金灿灿的煎蛋。
温葶顿了下,拉开窗户,把面拿了进来。
她尝了口,然後又一口。
吃完了,她也没把宫白蝶放进来,继续睡了。
那之後,大部分家务都成了宫白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