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太爷爷下了任务,要他每天多晒太阳多吃饭,也专门感谢姜爷爷帮她照顾太爷爷。
还要妈妈每天早点睡觉,而不是总坐在书桌前写东西,因为平常她在提醒妈妈,她很担心,怕自己不在,妈妈就要熬长夜。
她要离开这天赵凌成不在家。
陈棉棉一个人送她和赵慧上火车,也还挺担忧的,怕妞妞会离不开她,会闹着不肯走。
但并没有,妞妞从始至终都没有闹情绪。
她一直乖乖的,直到快上车时才突然扭头抱住妈妈,但并不是因为恋妈妈,不敢离开。
她说:“妈妈,你不要太担心我喔,因为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等我看看北疆是什么样子,我就回来讲给你听,我还会把我喜欢的地方拍照片,拿回来给你看哒。”
如果妞妞苦恼着不肯去,陈棉棉会烦的。
她可能也会跟别的妈妈一样,控制不住情绪,要骂妞妞,吼妞妞一顿。
但妞妞没哭没闹,乖乖离开了,目送火车开走,陈棉棉自己倒是既失落又难过的。
不过这样其实才是正常的。
也是因为陈棉棉一直在鼓励妞妞独立,总是满足她的探索精神,妞妞对于外界就不但没有恐惧,而且充满了好奇,她才能那么轻松的离开妈妈,去远方。
也只有王喜妹那种别有所图,试图掌控孩子的母亲才会有意培养,让孩子离不开她。
这么一想,陈棉棉觉得自己这个妈妈还是当的也很成功,一下就又骄傲得不行了。
与此同时,她的事业当然也没落下。
就在六月初,2号葡萄园的人工湖成功蓄满水了,但是,3号葡萄园却有点小麻烦。
他们从祁连山水泥厂引来了水,但特别夸张的是,不论怎么放水,它都蓄不住,就好像是个无底洞一样,有多少水就能吃多少水。
转眼已经是6月25号了。
祁嘉礼没给准确消息,但他已经去都接人了,也就意味着,那位这两天就会经过。
陈棉棉最近也住在3号葡萄园。
这天早晨她刚起床,就听曾风在外面说:“俞部长是在坑咱们,这驴日的地方它有问题。”
陈棉棉忙打开门问:“水还是会渗掉?”
曾风手叉腰:“水泥厂的水库马上见底,但咱们根本蓄不住水,昨晚又掉了一大截。”
邱梅也来了,愁眉苦脸的说:“这些地址都是俞老亲自选的,按理不应该呀,怎么回事?”
曾风挠头:“应该是有暗河,所以水全跑完了,学生们正在找暗河,但即便找到了……”
陈棉棉说:“找魏摧云,他堵得住暗河。”
曾风噗嗤一声:“魏科长就是个旱鸭子,水都没见过多少,他能堵暗河,我才不信呢。”
陈棉棉懒得理他,自己给魏摧云电报。
在西北戈壁垦荒,有个大问题就是,引来的水留不留的住。
因为戈壁是湿陷性沙土,如果下面再有条暗河,它就像漏斗一样,有多少水都能顺着暗河流干净。
俞部长选的前两个地方都很好,但这一个踩坑了,出问题了。
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因为陈棉棉记得当初在胡杨林挖金砖时,魏摧云只凭一己之力,就堵好了一条暗河。
给魏摧云完,陈棉棉又给赵凌成了一条,让他跟单位商量,想办法配合魏摧云。
话说,这年头下乡做知青,那是真苦。
毕竟资源有限,他们每天麻木而机械的劳动,吃着粗茶淡饭,眼巴巴的盼着能回城。
但来葡萄园垦荒的大学生们,却觉得这是一段虽辛苦,却也成就感满满的光辉岁月。
葡萄园已经垦开,但到蓄水后期才现它是个漏斗,或者说这地方不适宜开,他们很可能白忙活了一场,怎么办?
就在这天傍晚,大学生们听到一阵汽车喇叭声,大家回看夕阳落下的地平线,就见来了一队军用大卡车,浩浩荡荡奔葡萄园而来。
大家很好奇,来军人了,干嘛来的?
而且好多军人居然戴着眼镜,还是中年人。
孩子们再仔细一看,更惊讶了。
因为现在还没有肩章,但军官必然是四个兜,而且一般来说,团级以上干部的上衣兜里才插钢笔。
但是这帮军人,个个上衣兜里最少两只钢笔,甚至还有插三支的,全他妈大官呀?
就为漏水,来了一帮大军官?
曾风也很惊讶,因为来的居然是东风基地和军工基地的领导们,他们赶来帮忙了。
曾风握上军工基地,张主任的手:“就补个窟窿而已,没必要劳动到您吧?”
张主任坦言:“我们主要是想来看看,你们到底搞得怎么样,瓜果种上了没,有没有得吃。”
曾风笑容僵在脸上,心说居然是来看热闹,蹭果子吃的,那不神经病嘛。
他们正忙着呢,哪里来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