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算什么?”她几乎是咬着牙问出的。
他怔住,眉心微蹙,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种话:“你是阿婴啊,我的妹妹。”
“阿婴?”她喃喃着重复这个称呼,忽然笑了。那笑声在空荡的化妆间里回响,却如同新鲜切下的鲜血淋漓的肉片。
她欲言又止,声音颤抖着,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
程明笃伸手想安抚她的肩,但她猛地后退一步。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一声几乎是哭出来的。
她的身体在颤,眼底的泪光几乎要溢出。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现在表明心际,已经太迟了……”
她的声音像撕裂,下一瞬,化妆间的镜子忽然碎裂,灯光从裂缝间倾泻下来,照亮她惊惶的脸。
她看见自己倒映在镜面碎片里的影子,狼狈、通红、湿漉漉的眼睛,仿佛根本不是自己。
“为什么不能是我?”她的声音几乎被海浪遮蔽,甚至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哪怕一次都好,为什么不能是我……”
程明笃抬起手,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出任何声音。
世界在这一刻扭曲、塌陷。
婚礼进行曲从远处传来,低沉而庄严,而她,被困在了一
片混沌的黑暗中。
她看见自己一步步朝大厅走去,双脚似乎踩在无数破碎的玻璃上,耳边全是噪音。
那对新人正缓缓走上红毯,宾客鼓掌,花瓣在空中飘散,好一场世纪婚礼。
她看不清新娘的脸,只看到那抹白纱下,藏着个温婉的影子,和她全然不同的一个人。
原来这才是程明笃喜欢的类型。
她伸出手,想去揭开那层面纱。
就在指尖触到的一瞬间……
整场婚礼骤然静止。
花瓣停在空中,烛光冻结,乐声消失。
程明笃转过头,那双眼与她对上。
“阿婴,”他低声说,语调冷酷,“够了。”
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被拉成了一条线。
她惊觉自己正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海上,脚下的红毯变成了极地的海水。
冰面下,自己被海水倒灌,她想开口,却不出声音。
程明笃的身影在大海中救她,他们又回到了十八岁成人礼的那一天……
她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紧紧抓住他的手,死死握住,一定不放开。
“哥哥你看,我们重新来过了!”
她的声音带着近乎孩子般的喜悦,明明是哭出来的,却又带着一种荒谬的希望。
海风猎猎,裙摆被吹得翻起,冰冷的海水还在她的脚踝间打旋,她整个人湿透,手指死死攥着那只手,仿佛抱着生命中最后的浮木。
程明笃愣了几秒。
他低头,看见她满脸的泪与水,几乎分不清哪一滴是眼泪,哪一滴是海。
“重来一次,你想对我说什么?”他开口,深邃的双眼攫住她。
“我会更早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不会再放任一切都来不及!”
话还没说完,黑暗重新将她淹没……
再睁眼,她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窗外的光冷而苍白,空气里还残留着雨后的潮气。
她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手停留在下腹,似乎做着一些羞耻的尝试。
下一秒,程明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烈酒一样醇烈,带着压抑的温柔:“阿婴,我帮你……”
她浑身如同火烧一样,又紧张忐忑又有些期待羞赧。
耳边尽是低低的回声,她无法分辨那是风、是浪,还是他在她梦里低语的呼吸。
心口的跳动一点点加快,她想抑制,却越清晰。那种情绪像暗潮,在身体深处翻滚,不带半点火焰,却有炙热得要烧焦一般。
“哥哥……”她伸出手,试图触碰他,手腕却被他陡然握住,重新压到头顶,她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胸腔里的空洞被某种情绪一点点填满。
欲念的明火,正一点点侵蚀着她,落在她脸上的呼吸凝成露,落在唇上,散成一阵轻微的颤。
她害怕,却又不愿逃离。那种感觉像被困在一场永不散去的雨中,四周都是他留下的气息,她找不到出口,也不想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