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到消息的江容“腾”的一声起身,不敢置信她听到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汀芷原封不动的重复了一遍。
她匆忙的披上大氅,吩咐道:“套马车,我要回家一趟。”
刚见到崔娢,她的话还没有问出口,阿娘率先和她说:“阿容,阿娘有件事想和你说。”
“我已决心要和你阿耶和离,最迟二月底,我就会从府中搬出去。”
江容睫毛微颤,眸色震惊,仿佛闷头一棒,神情呆愣的立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起先惦记你表兄多忍了些时日,如今他与静和县主定亲,受平阳长公主照拂,不用我再担心了。”
“为何?”在江容眼中,阿耶阿娘是最恩爱的贤伉俪,怎么会走到和离这步,“难道说,外界传言都是真的?”
崔娢眉间郁色难掩,“是真的,你阿耶有了别宅妇,还和那人有了女儿。”
江容惊的不知所以,“阿耶……阿耶怎会?”
“她比你兄长还年长几岁。”
崔娢又一记闷棍砸下,她神情颤颤。
“算算年岁,应是我失去那两个可怜孩子时有的。”
崔娢声音苍凉,有些忍不住的鼻音,“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背叛。”
崔娢与左相成婚前并无情感,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以为相敬如宾的过完这一生,却不想左相柔情蜜意想和她姻缘美满,她一颗心栽了进去。
起初几年二人琴瑟和鸣,很快就有了孩子,只可惜好景不长,一双儿女夭折,她经受不住打击大病一场,整日流泪,神情郁郁。
在崔娢失去孩子痛不欲生的时候,他却瞒着她,沉溺于另一人女子床榻,与她生儿育女。
这一瞒就是二十年,被她发现后,左相承认,与她成婚前,他定过一门婚事,对方名叫郑施,二人青梅竹马,临近成婚前,对方受族中牵连,被打入贱籍。
左相在长安站稳脚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郑施脱籍。
彼时崔家如日中天,如若让崔太傅知道他负心薄幸、留恋二色,定是不肯再多加关照,他不敢,便找了间宅子让她先住进去。
起初他只想帮郑施度过这段难熬的岁月,等她身体好转些,就送她回原籍,没想到她却不肯,宁可留在长安当见不得人的别宅妇,也不肯回原籍嫁人。
恰逢一双子女夭折,崔娢整日以泪洗面,他宽宥不得,家中气氛压抑,他便躲出来,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
不多时,郑施就有了身孕,他对这个孩子无比期待,那夜月如琼脂美玉,他为其取名琼月。
跟随母姓,叫郑琼月。
郑琼月……
她不是明礼堂最渴望学习的弟子,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世,往日与她问询不过是为了拉近距离,探寻信息。
崔娢没有过多提及苦楚,不想在女儿面前讲述她二十余年绝望的婚姻,掩下万千愁丝-
萧显同意她搬回披香殿,还亲自指挥帮忙搬送,裕王府内仆婢认命似的开始干活。
自从江容入府,搬家竟成了家常便饭。
虽然江容不肯让他一起搬来,但他指挥过程中夹带私货,将他常用的物品混了进来,夜半敲门、翻窗、掀瓦无所不用其极的方式,总会出现在披香殿是床榻上。
江容拿他无法,为了不夜半总受到惊吓,她选择让他搬来。
又苦了搬家的仆婢。
起先几日只允许他在软榻上睡,但他总会找时机摸上床榻,纱织帷帐半点拦截不住,索性就让他回到床榻上。
虽然允许他上床榻,但不允许他碰,萧显自从上次放纵过后收敛不少,渐渐让江容对他放下心防,开启顿顿有餐但只能吃几分饱的日子。
这些时日江容对他的乖觉很是满意,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萧显这些时日不贪多不冒进温柔和顺,但就是结束后迟迟不愿离去,非要多留一会,她想要沐浴,还被他拦着等一会。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莫不是……想要和她有孩子?
有了这个猜测,江容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她有些担忧紧张,暗自安抚:不会的,不会的,太医都说她不易有孕,不会这样轻易让他得逞。
夜半温存时,他又多停留许久,轻抚上她柔软平坦的小腹,眉眼温柔,江容毫不客气一把将他的大掌打开,“你乱摸什么!”
萧显并未掩饰:“为何我努力这么久,还是没有动静。”
江容挪到内侧与他拉开距离,没好气道:“府医来看过,说我体虚宫寒不易有孕,你别白费力气了。”
萧显并不在意道:“不易有孕又不是不能有孕,还是我不够努力。”
和离一事还未有论断,若是此时有了身孕,那岂不是更别想离开裕王府了。
萧显说得对,不易有孕又不是不能有孕,在他如此频繁之下,难保不会有孕,她还是得服用避子汤,以绝后患。
她眉眼冷清,完全不复方才温存,“我愿意与你敦伦,是因为可以感受到床笫之欢,情动愉悦,但这不意味着我想与你孕育子嗣。”
她言语警告,“你若再有小动作,便不许再碰我了。”
第59章手札「我们没有来日了。」
和前世一样,这场巫蛊祸乱最终以燕王下狱,镇远伯陈氏一党被诛结束,宫中长居佛堂的陈太后出面,保全了陈皇后一命,明帝将她幽禁立政殿,无诏不得出。
嫁与齐王的镇远伯嫡女陈若仪逃过一劫,但因此受到齐王厌弃,她本就是性格清冷之人,和他府上那些整日求欢莺莺燕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