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视频是他发出去的。”
闻斯聿的表情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反而有了波动。
“你知道视频是他发的?”
他跪在她身前,侧颈的筋脉因隐忍而暴起,整个人像雷雨闪电下静默的雪山,随时可能发生雪崩。
地上那只摔裂了屏幕的手机忽然响了,段祁寅看到了那个拨打了三秒又挂断的电话,这会儿打回来了。
闻斯聿充耳不闻,继续说:“你知道视频是他发的还选他?”
纪嘉臻梗着脖子跟他对视,眼神里满是倔:“选择是你给的,现在来发什么疯!”
闻斯聿彻底恼了,同样大声质问:“我让你做选择是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你会选他不选我!”
“那你现在知道了。”她沉默两秒后开口,语气和刚才天差地别,“一天时间也够你消化了,我就是选了他没选你。”
她还觉得不够,又连名带姓地复述一遍:“闻斯聿,我就是选了段祁寅没选你!”
闻斯聿双眼气的通红,瞳孔蒙着一层雾,眼睛死死盯着她,唇抿着,越抿越紧,她也不甘示弱地跟他对视。
死一样的沉寂中,手机再度响起,段祁寅足够敏锐也足够警觉,知道半夜的电话来的蹊跷,所以这一次,他打给了纪嘉臻。
依旧是无人理会。
在眼神交战了不知道多少回合后,在泪水在眼珠里打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后,闻斯聿冷不丁地开口:
“嫂子。”
纪嘉臻那一瞬间觉得是幻听。
他低下头,下巴抵上她额头,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握住她的手,五指往她指缝里钻。
“满意了?”
她看不见他的脸,额头忽然感受到一滴湿润,表情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愕然,良久后才开口:“那就别做背德的事。”
纪嘉臻胸口有抽搐似的阵痛,她用力推闻斯聿肩膀,他却纹丝不动,抱着她不放手。
“咱俩做的还少吗?”
她仰头想挣脱出他怀抱:“我那时候没跟他在一起。”
“所以呢?”
没等她回答,他继续追问:“所以你现在是跟他正式在一起了?”
“所以你现在是要为他情海回头了?”
他握她肩膀的手轻微颤抖,“纪嘉臻,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我以前怎么说的?”
电话响个不停,段祁寅打来了第三个,与此同时门被敲响。闻斯聿和纪嘉臻对视着,眼睛红的不像样,带着一股狠劲拿起手机接通了。
段祁寅声音冰冷,语气完全是一种上位者和年长者的命令腔调:“开门。”
闻斯聿对着电话那头骂出声,所有脾气都撒在段祁寅身上了。
“闭上你那张烂嘴!在门口站着,好好听着!”
他垂头缓一口气,呼吸声颤抖,双手放开纪嘉臻肩膀,转而捧她脸,以虔诚哀求的姿态对她说:“爱你要包容,要无私,要分享,要放手,是你教我这么爱的,凭什么到他这儿就什么都不算了。”
纪嘉臻不说话,沉默地望着他。
段祁寅见缝插针:“不爱你的人才会跟你扯这些。”
“你一个小三没资格说这句话!”
闻斯聿继续对纪嘉臻说:“他自私,自大,陈旧,阴暗,年老色衰!你跟他在一起一秒钟都是浪费自己的生命!”
之后的话不适合让段祁寅听见,他很手快地挂了电话,甚至连纪嘉臻都没反应过来,而段祁寅在看见电话被挂后破防地砸门了。
“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声不吭地出国,不该什么事都不跟你说,就算你……”
他声音哽咽,“就算你真的爱他,要跟他在一起,也别……不要我。”
纪嘉臻从来没想过这种话会从闻斯聿嘴里说出来。
孟绪在他出生那天被迫丢下他,方惟曾经因为心结把他丢给闻秦升,闻秦升又沉迷酒色,对他只有拳打脚踢。
连他曾经真心喊过干妈的段澜和打心底承认过的哥哥,也都是骗他利用他。
而现在,她也要和他们一样,骗他,利用他,丢下他。
“闻斯聿,你真可怜。”
纪嘉臻掰开他的手,“没有一个人爱你,没有一个人要你,你真可怜。”
“你现在的样子,真像狗,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她带着挑衅地“汪汪”两声,居高临下地嘲笑他。
“感情是单选不是多选,我选了他,就不会再要你了,我爱他,就不会再爱你了,懂吗?”
她声音很轻,表情很淡,话却一句比一句重,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往他心上捅,边捅还边问他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