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惟及时出声:“后续的责任和赔偿都由律师跟你们谈,也请你们不要越线,联系我的艺人之前,先联系我。”
纪嘉臻在方惟说这句话时就转身了,等她说完,感受到她手搭上她肩膀,她垂着脑袋,理了下微微卷边的衣摆,跟着方惟向门口走了两步,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忽然转身,拿起桌上那杯八分满的水泼向段澜,段澜被这猝不及防的冷水泼的愣在原地,惊讶地张大了嘴,眼睛紧紧闭着,水珠顺着她额头往下,流过眼睫又滑到下巴,最后坠在地上。
方惟都被这阵势看呆了,挑着眉看纪嘉臻后脑。外面的警察都伸着脖子往里看热闹,第一次瞧见大明星就算了,还赶上了大明星发脾气。段祁寅倒是出人意料的平静,依旧坐在那,看见段澜被她泼了一头冷水也没有半分动容。
纪嘉臻声音微微发颤,是气的,是怒的,也带有几分委屈。
“你最没资格跟我提名声。”
“……”
“我的名声从一开始就毁在你手上了。”
要怎么释怀呢。
那是活生生的三年。
是她被耽误蹉跎的三年。
段澜手边连张纸巾都没有,只能徒手抹去脸上的水痕,模样狼狈。
纪嘉臻的视线看向段祁寅,手指他一记,“你,强。奸也好,猥亵也好,这些罪名都会跟随你一生,没人会愿意在生意场上和一个品德有问题的人合作,你就抱着你的烂名声过一辈子吧。”
*
方惟的车停在警局外,但来得急,没注意停的位置,被段澜的车别在里面了,只能等段澜先挪开。
纪嘉臻也折腾的快没劲了,一接触到夜风就蔫了半截,手指无意识地轻点着腿侧,烟瘾犯了。
段澜路过她时肩上的包打到她胳膊肘,她现在对这对母子的忍耐力为零,刚刚那下把她打疼了,所以她也甩了一巴掌到刚在她身边站定的段祁寅背上,力度大到段祁寅闷哼一声。
段祁寅什么也没说,和她一样直视着前方,“你的计划漏洞百出,因为爱你,所以视而不见。”
纪嘉臻冷冷笑一声:“别再给你的愚蠢找补了,也别往你那可怜的爱上贴金了,你以为被你爱是什么好事吗。”
“你大费周章,不单纯是想让我背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吧。”
纪嘉臻看向他侧脸,“既然猜到了,那就识相点,我这周必须看见解约的合同。”
段祁寅刚要开口,段澜就朝他按喇叭,催促他上车,同时车掉了个头,少了遮挡,视线也就开阔了,纪嘉臻和段祁寅几乎是同一时刻看见挡在出口处的黑车。
纪嘉臻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心尖发麻,到发颤,又在看见车上下来的人后发烫。
他在朝这边走,朝她走,步伐快,他这架势她很熟,是彻彻底底的动火了。
方惟对他的脾气再熟悉不过,隐隐猜到他要做什么,当即降下车窗喊他名字,声音沉,带着警告意味。
段澜看着掠过她车窗的闻斯聿,看见他布满戾气的侧脸,也在后视镜中看见他背影的气势汹汹。
是对着段祁寅的。
“闻斯聿!”
这一声几乎是脑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喊出口的,只是声音被闷在车里,没人听见。
她急忙开车门,解安全带,又朝车外喊一声:“闻斯聿!”
但晚了。
在她下车的同时,闻斯聿的拳头落在段祁寅颧骨,声音也带着狠劲,沉,也因动作而微微颤抖。
“你想死我不介意帮你。”
纪嘉臻离得近,头发被他挥臂时带起的一阵风扬起,整个人定定的站在那儿,看着扭打在一块儿的闻斯聿和段祁寅。
闻斯聿每一拳都是奔着要他命的程度去的,完全不留余力,出拳快且狠,段祁寅完全没有还手的空间。
警局的人很快就听见动静,拥出来拉开两人,段澜完全不顾仪态,直接跪到段祁寅身边看他情况。
纪嘉臻看着闻斯聿侧脸,眼中的光轻微颤抖,而后抿唇,垂下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来,看向脸上有血迹的段祁寅。
段澜恨恨地回头,和纪嘉臻对视上,咬着牙说出四个字:“我会告他。”
纪嘉臻知道,她是想用这个威胁她,让她打消告段祁寅的念头。
她无所谓地耸肩:“告啊。”
打人的是闻斯聿,要告的也是闻斯聿,关她什么事。
方惟揉两下眉心,神色疲倦地拍纪嘉臻肩:“先回去吧,我来处理。”
纪嘉臻还是没忍住,临走前对闻斯聿说了句话:“你就不能找个离警局远的地方打吗。”
警察来的太快,她还没看解气。
*
热搜这几天是前所未有的热闹,纪嘉臻告段祁寅强。奸的热度还没下去,闻斯聿在警局门口拳打段祁寅的热搜又上来了,兄弟相争的戏码人人都爱看。
纪嘉臻很聪明,第一时间就为自己买了通稿,从拍戏受伤到老板强。奸,把自己塑造成了绝对的受害者,收割了一波怜爱,但恨她的人还是恨着,不买她账,要她拿出证据证明确实存在强。奸行为。
她当然拿不出来,毕竟她的目的也不是送段祁寅进监狱,只要他会人人喊打,只要她能顺利解约,这就够了。
所以在舆论两边倒的时候,纪嘉臻又放出了一条视频,配文:长达七年的猥亵和骚扰,我受够了。
是她本人拍摄的,也是自己用大号发出的,完全没想过解不了约的后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