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出,却不再是委屈或悲伤的泪水,而是充满了极致恐惧、背叛和绝望的冰冷液体!
她竟然……她竟然还在因为他刚才那一点点笨拙的关心而动摇?!她竟然可悲地对他产生了一丝依赖?!她甚至刚才还在因为他离开而感到一丝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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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可笑至极!!
原来他一直都在演戏!演着一场守护者的戏码,实则是一只盯着猎物、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的恶魔!
那孩子呢?孩子突然早产,是不是也是他设计的?!他是不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这个念头让她彻底崩溃!
“啊——!!!”她终于无法抑制地出了一声凄厉而绝望的尖叫,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恐惧!她像疯了一样,开始用手疯狂地捶打病床,撕扯身上的被子,完全不顾腹部的伤口是否会崩裂!
“为什么?!为什么?!顾怀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理智彻底被滔天的恨意和恐惧吞噬。
巨大的动静立刻引来了护士。“苏小姐!苏小姐你怎么了?!冷静点!不能这样!伤口会裂开的!”护士看到状若疯狂的苏卿卿,吓得脸色白,连忙上前试图按住她。
但此刻的苏卿卿力气大得惊人,完全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疯狂的恨意,嘴里反复念叨着“顾怀章”、“骗子”、“恶魔”、“孩子”。
“叫医生!快!镇静剂!”护士对着外面大喊。
病房内乱作一团。
而此时,nicu外的专家会诊室内,气氛同样凝重到了极点。
顾怀章正面色铁青地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婴儿实时生命体征数据和脑部扫描影像。几位国内外顶尖的新生儿科专家通过远程视频连接,正在激烈而快地讨论着。
“血氧饱和度再次下降!肺动脉压力持续升高!必须立刻考虑使用高频振荡通气(hfov)!”“不行!孩子体重太轻,肺部育极度不成熟,hfov的风险太大,容易导致气胸等严重并症!”“那难道眼睁睁看着氧合继续恶化吗?常规呼吸机已经快到极限了!”“脑部扫描显示有轻微颅内出血迹象,任何剧烈的通气模式改变都可能加重出血!”“是否可以考虑使用一氧化氮吸入(o)来降低肺动脉压力?”“o对极早产儿的疗效和安全性数据还不充分,而且价格极其昂贵……”“顾先生,”一位专家看向脸色阴沉得可怕的顾怀章,“需要您尽快决断。两种方案各有巨大风险,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顾怀章的心脏被紧紧攥住。他不懂那些复杂的医学术语,但他听得懂“风险”、“并症”、“恶化”、“死亡”这些词。每一个选择都像是在赌,赌他那脆弱儿子的渺小生机。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微弱跳动的光点,那是他孩子的心跳。脑海中闪过苏卿卿苍白脆弱的脸,闪过她可能期待又恐惧的眼神。
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产后病房护士长的电话。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立刻接起。
“顾先生!您快回来!苏小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情绪失控,极度狂躁,我们快要按不住她了!她一直在喊您的名字,像是……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顾怀章的脑袋“嗡”的一声!卿卿出事了?!在他离开的这短短十几分钟里?!
nicu里儿子的生命危在旦夕,需要他立刻做出生死抉择。病房里妻子突然崩溃狂躁,原因不明,情况危急。
命运再次将他推到了绝望的悬崖边缘,两边都是万丈深渊。
他猛地闭上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几秒钟后,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是一片猩红的、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决断!
他对着视频会议里的专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用最好的方案!最贵的药!所有责任我来承担!我只要我儿子活下来!”
说完,他根本不等专家回应,猛地转身,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不顾一切地冲出了nicu会诊室,朝着苏卿卿的病房狂奔而去!
他的心被撕成了两半,一半留在了nicu那个冰冷的保温箱里,另一半则飞向了那个他突然失控、让他恐惧万分的女人身边。
他不知道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必须立刻回到她身边!
然而,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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