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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再见（第2页）

Tommy淡淡回：「也许这对她们来说是解脱。」

冲沉默许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嗯」。

而Tommy偶尔会看着H灰色的头像，轻轻打下一行字：「我还是喜欢你，即使你再也看不到。」

无尽冬日的雪依旧下着，只是少了两个人的身影。冲和Tommy继续征战，却再也找不回从前四人之间的暧昧与温暖。爱与遗憾，终究埋藏在了这片虚拟的雪景之中。

5：残局

无尽冬日的雪，依旧在伺服器里永不停歇地落下。永远热闹的一盟，并没有因着阿十和H的消失産生任何变化。排行榜上的名字更叠，曾经顶端那些名字，已经不再，盟内已经没有人会记得她们。

冲和Tommy，从榜四榜三，顺理成章地成了联盟的新支柱。冲的游戏角色依旧是那副自我的模样，操作行云流水。Tommy则以其一贯的温暖与善辩，装作没事发生似的。一切仿佛没有变化，但一切却有截然不同。

并肩作战的时光，将原本因复杂情感链条而有些微妙的关系，洗链成了一种纯粹的战友之情。冲习惯了Tommy在语音频道里有条不紊的指挥和适时的玩笑，Tommy也欣赏着冲在关键时刻总是能打出精妙操作的沉稳可靠。他们不再提起阿十和H，那两个名字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禁区，仿佛一触碰，就会惊醒某些沉睡的丶带着遗憾与酸楚的回忆。

6：疾风夜归人

国庆的周末，窗外是罕见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雨水疯狂地敲打着窗框。冲刚结束一场联盟战，萤幕上跳动的胜利字样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空茫。游戏里的喧嚣褪去後，房间里静得只剩下雨声。他突然，非常非常地想见Tommy。不是游戏里那个角色，而是现实中的那个人。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火燎原，无法遏制。他几乎是凭着一股冲动，查了最快一班前往Tommy所在城市的高铁票，随手抓了件外套便出了门。一路上，他看着车窗外被风雨模糊的灯火，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没考虑这样突兀的出现会不会吓到Tommy，他只是顺从了内心最原始的声音——他想他了。

当他浑身湿漉漉地站在Tommy家门口，按响门铃时，来开门的Tommy脸上写满了惊愕。

「冲？！你……你怎麽来了？这麽大的雨！」Tommy赶紧侧身让他进来，看着他滴水的头发和外套，眉头微蹙。

冲有些局促地站在玄关，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没什麽，就是……刚好路过。」这借口拙劣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Tommy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眼底却掠过一丝了然。他没再多问，只是温和地说：「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我找衣服给你换。」

7：夜话与心防

冲洗过澡，穿着Tommy略显宽松的居家服，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电视里播放着晚间新闻，声音成了背景板。

「你这样跑过来，游戏里的日常做了吗？」Tommy递给他一杯温水，找了个安全的话题。

「上高铁前清完了。」冲接过杯子，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今天兵工厂，多亏你指挥得当。」

「是你最後那波反击漂亮。」Tommy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疲惫，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沉默再次蔓延。窗外的风雨声似乎小了一些。

「你……还会想她吗？」冲突然开口，声音很轻，目光落在手中的杯子上。他没有指名道姓，但他们都知道「她」指的是H。

Tommy沉默了片刻，轻轻摇晃着自己的水杯。「偶尔吧。更多的是觉得可惜，无论是游戏里并肩作战的夥伴，还是……那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懵懂感觉。」他擡起眼，看向冲，「那你呢？阿十她……」

冲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决绝：「过去了。她选择了离开，我有我的路要走。」他顿了顿，补充道：「游戏也是，生活也是。」

Tommy看着他，眼神复杂：「有时候觉得，我们四个就像做了一场盛大的梦。梦醒了，只剩下我们两个还在原地。」

「不是原地，」冲纠正道，终于擡眼看向Tommy，「是还在路上。只是换了同行的人。」

这句话让Tommy心头一动。他看着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的侧脸轮廓，和那双总是没太多情绪，此刻却映着灯光的眼睛，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滋生。

8：炽热与惊醒

夜深了，Tommy将自己的卧室让给了冲，自己则抱了被子去客厅沙发。冲躺在陌生的床上，被褥间满是Tommy身上那股干净清爽的气息，让他心神不宁。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疲惫中沉沉睡去。梦境纷至沓来。

他梦见自己还在游戏里，在一片冰原上跋涉。然後，他感觉到了一只手，温热而轻柔，缓缓抚上他的手臂，那触感真实得不像梦境。那只手顺着他的手臂线条向上，抚摸到他因常年运动而结实炽热的二头肌，带着一种试探性的丶令人心悸的温柔。

冲在梦中感到一阵战栗般的悸动，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巨大的恐慌和禁忌感。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尖锐地警告：这是不能够的！不可以！

「不行……」他在梦呓中激烈地挣扎起来，想要挥开那只手，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绑。梦境就在这剧烈的抗拒与内心深处的渴望交织中，戛然而止。

冲猛地惊醒，胸口剧烈起伏，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梦中那虚幻却灼人的触感。他侧过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客厅里一片寂静。

9：晨曦与前路

第二天清晨，风停雨歇，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冲走出房间，看到Tommy已经在厨房准备简单的早餐。

「睡得好吗？」Tommy回头，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昨夜什麽都未曾发生。

冲看着他，梦境的馀悸和现实的清明交织，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还好。」他走过去帮忙摆放碗筷。

「今天有什麽打算？」Tommy问。

「下午的高铁回去。」冲说，顿了顿，他看向Tommy，语气认真：「下次国战，我们一起拿个首胜吧。」

Tommy迎上他的目光，看到了他眼中那份熟悉的专注与坚定，不仅是对游戏，似乎还有些别的什麽。他笑了，眼底有光：「好啊。说定了。」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阳光洒满了半个餐厅。过往的爱恨纠葛，如同昨夜那场狂暴的风雨，已然过去。留在他们之间的，是共同经历的记忆，是并肩作战的信任，还有一份在废墟之上悄然生长丶需要小心呵护的惺惺相惜。

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至少在此刻，在这片雨过天晴的晨曦中，他们还在彼此身边，并且约定了，要一起在那个无尽冬日里，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