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孤帆:5
第五部:冰华怒放与自由之歌
咸腥丶腐臭丶汗液与某种劣质烟草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这艘名为“海妖号”的游艇上令人作呕的空气基调。阿十是在一阵粗鲁的摇晃和猥琐的调笑声中彻底清醒的。
冰冷的丶带着铁锈味的栏杆紧贴着她的脸颊。她和另外三个年轻女性被分别关在四个锈迹斑斑的铁笼里,像等待被展示的牲口,放置在游艇光线昏暗的後甲板上。笼子外的男人们,大多身形彪悍,眼神浑浊,带着长期在暴力与欲望中浸淫出来的下流与残忍。他们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笼中的“猎物”,评头论足,仿佛在讨论今晚的消遣。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丶被称为“鲨鱼”的光头壮汉,他正拿着一瓶烈酒,对着阿十所在的笼子比划,嘴里喷着污言秽语。
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冰河,瞬间在阿十胸腔中奔涌丶咆哮!她不是易碎的瓷娃娃,她是历经生死丶从深渊归来的战士!极端的环境能催生恶魔,也能淬炼出最锋利的刃!
她没有尖叫,没有哭喊,甚至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恐惧。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眼眸,此刻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冰冷丶坚硬,没有丝毫温度。她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流转。潮湿的海上环境对她的冰系能力确实有所压制,仿佛空气中充满了与她抗衡的湿重因子,但……还不够!远远不够压制她心中沸腾的杀意与守护欲!
她看了一眼旁边笼子里三个瑟瑟发抖丶眼神绝望的女孩,她们像受惊的幼鹿,蜷缩在角落。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在她心中升起——她要带她们走,把这条肮脏的船,变成这些渣滓的坟墓!
“嘿,小美人,看什麽呢?”“鲨鱼”注意到阿十异常冷静的目光,觉得受到了挑衅,狞笑着靠近笼子,伸手就想来捏她的脸。
就在他粗糙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阿十肌肤的瞬间——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丶如同冰晶碎裂的脆响。
“鲨鱼”的手腕处,毫无征兆地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丶晶莹剔透的冰霜!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肤,直刺骨髓!
“啊!”他惨叫一声,猛地缩回手,惊骇地看着自己瞬间失去知觉丶覆盖着白霜的手腕。
所有人都愣住了。
阿十缓缓站起身,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出席一场晚宴,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无视锁住的笼门,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冰冷的铁栏上。
“嗡——”
以她的指尖为中心,刺骨的寒气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瞬间蔓延开来!坚固的铁质栏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厚厚的丶不透明的坚冰,并且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那是金属在极致低温下变得脆弱的哀鸣!
“妈的!是能力者!”“干掉她!”反应过来的亡命之徒们纷纷抄起身边的鱼叉丶砍刀丶甚至一把老旧的猎枪。
但已经晚了。
阿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绚烂的弧度,如同在尸山血海上绽放的雪莲。
“绽放吧。”她轻语。
“砰!砰!砰!”
禁锢着她的铁笼,连同另外三个笼子的锁具,在寒气的侵蚀和内部压力的作用下,轰然炸裂!破碎的冰块和扭曲的铁条四处飞溅!
阿十如同挣脱枷锁的冰雪女神,一步踏出。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冲过来的敌人,只是优雅地擡起了手。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男人,保持着前扑的姿势,瞬间被冻结成了两尊栩栩如生的冰雕,脸上还凝固着狰狞的表情。他们的体温丶他们的生命,在绝对零度的寒意面前,戛然而止。
一个手持鱼叉从侧面偷袭的家夥,只见阿十指尖轻弹,一道薄如蝉翼丶边缘闪烁着致命寒光的冰刃凭空凝结,如同拥有生命般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切过了他持械的手腕。鲜血还未喷涌,伤口就被冻结。男人抱着断腕发出凄厉的惨嚎,但声音很快也被紧随而至的冰雾封堵在喉咙里。
“开枪!快开枪!”“鲨鱼”捂着自己冻伤的手腕,惊恐地嘶吼。
持枪者扣动了扳机。
然而,子弹在离开枪膛丶飞向阿十的路径中,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丶极度寒冷的墙壁,速度骤减,弹道上凝结出细密的冰晶,最终动能耗尽,“叮叮当当”地掉落在甲板上,如同失去了生命的冰雹。
阿十周身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低温领域!空气中的水分被疯狂抽取,凝结成细碎的冰晶环绕着她飞舞,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迷离而危险的光晕。她行走在枪林弹雨之中,步伐从容,如同在自家花园散步。每一次挥手,都带起一片冰寒的死亡风暴;每一个眼神,都预示着下一个被冻结的目标。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屠杀,一场由极致暴力谱写的丶充满了诡异美学的死亡之舞。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冰晶的凝结与破碎,敌人的冲锋与凝固,都成了这支舞蹈的一部分。冰冷与炙热的鲜血,死亡与求生的挣扎,在这狭小的甲板上交织成一幅残酷而惊艳的画卷。
那个之前最为嚣张的“鲨鱼”,此刻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想往船舱里逃。
阿十没有给他机会。
她擡起手,对准他的背影。空气中的水汽疯狂汇聚,瞬间在他身後凝结成一支足有手臂粗细丶晶莹剔透的巨型冰矛!矛尖闪烁着星辰般的寒光。
“嗖——!”
冰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死神的邀请函,精准无误地贯穿了“鲨鱼”的後心,将他死死地钉在了船舱的金属门上!鲜血顺着冰矛流淌,瞬间被冻结成猩红的冰棱,构成了一幅凄厉而肃穆的终结画面。
战斗结束了。
前後不过几分钟。刚才还喧嚣污浊的後甲板,此刻一片死寂。几尊姿态各异的冰雕伫立着,诉说着刚才的疯狂。幸存的几个小喽啰早已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阿十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她走到那三个吓傻了的女孩笼前,伸出手,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慵懒,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没事了,出来吧。”
女孩们如同看着神祇,颤抖着,哭泣着,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阿十带着她们,开始清点这条船的“战利品”。食物丶淡水丶燃料……更重要的是,她在驾驶舱里,找到了一台尚且能工作的船用无线电!虽然型号老旧,杂音很大,但这是他们与外界联系的唯一希望!
她打开无线电,调整着频率,里面传来各种混乱的噪音丶断续的求救丶以及某些势力发布的模糊通告。
H,冲,Tommy……你们一定要有无线电,一定要听到……她心中默念,开始尝试着,一遍又一遍地,用尽可能清晰的语速,播报着“海妖号”当前的大致坐标,以及一个只有他们四人才懂的丶代表安全的简易暗号。
她知道这希望渺茫,如同在太平洋里寻找一根特定的针。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站在驾驶舱,握着方向盘,感受着脚下这艘已然易主的游艇随着波浪轻轻摇晃,阿十的心中充满了掌控命运的快意。她换上了一套从原船长室找到的丶相对干净合身的航海服,将长发利落地束起,显得英姿飒爽。
她看着窗外无垠的大海,眼神坚定。
好了,现在,该我去找你们了。
“海妖号”调整航向,破开灰色的海浪,载着新生的自由与阿十那冰华般璀璨夺目的锋芒,主动驶向了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广阔舞台。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她的舞台,是整个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