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弄月亲自走了趟。
先前周蕊君去东宫探望太子妃时,正好碰上宫人将几盆月见草搬至廊下。
後来她问起太子妃,道闻着香气宜人,便也讨要两盆。
弄月去燕王府正是为了将两盆月见草要回去。
自然是太子妃的意思。
从弄月口中得知月见草于有孕的小娘子身体有碍,周蕊君震惊不已,立时让人去将那两盆月见草搬来,又询问太子妃情况。听闻太子妃一切安好,她轻抚胸口,似惊魂甫定,随即让弄月转达自己的关心,道改日再去探望太子妃。
尽管弄月来燕王府没有提及太子妃如何知晓月见草于身体有碍,但周蕊君依然知晓了大概。
在戚淑婉和萧芸两个人间,她认定了戚淑婉。
毕竟皇後娘娘与太子妃待戚淑婉较之往日愈发亲热的态度遮掩不住。
戚淑静再来燕王府喝茶时,周蕊君笑着同她说起闲篇。
从周蕊君口中听闻月见草的她却是身形一僵。
戚淑静记起前世。
那个时候,得知太子妃孕吐得厉害,夜里又辗转难眠,她曾送太子妃两盆月见草。但那花……不是说有安眠之效吗?怎得变成于孕中身体有碍了?
难丶难道太子妃前世小産同她有关?
但也只是两盆花罢了,如何能有那麽大能耐?
坐在葡萄架下,戚淑静後背冷汗直冒,哪怕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不会再被追责,她依旧心慌得厉害。她更记得那两盆月见草还是周蕊君陪她去花房闲逛的时候挑中的。後来周蕊君有孕,她也曾让人送过周蕊君两盆,怎会这样?
“妹妹?淑静?”
周蕊君的声音拉回戚淑静的思绪。
对上周蕊君满含温柔笑意与关切的一双眸子,戚淑静越发心虚。
幸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戚淑静紧抿的唇努力扬起一点上翘弧度,应声道:“我尚是头一回晓得这种花竟然这样毒。”
“是呀,谁能想到呢?”周蕊君叹。
戚淑静端起茶盏专心喝茶。
周蕊君不再聊这些,转而说:“眼瞧着便入秋了,又到吃蟹的季节,但眼下尚不肥美,只当尝个鲜。别人送得几大筐给我,也吃不了那麽多,待会儿你便捎两筐回去。但切勿一下吃狠了,反而伤身。”
“这怎麽好……”戚淑静想要推辞。
周蕊君笑:“两筐螃蟹罢了,这你也不收,岂不是同我生分?”
戚淑静这才收下。
她笑一笑,不好意思:“总是我在收姐姐的礼,却不曾送过姐姐什麽。”
周蕊君道:“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不值当介意。我先前也说了,你认我这个姐姐,我总不能光动两句嘴皮子。往後你有什麽委屈事,也尽管告诉我,能撑腰的,我定然会为你撑腰。”
有个宁王妃的姐姐,如今更没人欺负戚淑静。
她不需要周蕊君帮她撑腰,然而听周蕊君这麽说之後,她脑海浮现中元节那日崔景言做下的事。
“没有人欺负我……”
戚淑静垂眸,低声道,“但我有一桩事,姐姐,我想不明白。”
周蕊君蹙眉问:“何事想不明白?”
“是……”戚淑静咬唇,狠狠心,将秘密和盘托出,“是崔景言。”
周蕊君“嗯?”得一声:“这又从何说起?”
戚淑静手捧着茶盏,细细说与她听。
……
给萧裕做的寝衣又过得十来日才收了尾。
先前给皇後娘娘做的绣了牡丹,给萧裕的则简单许多,未曾绣花样。
于是,收到寝衣,萧裕翻看几眼。
他笑问:“怎得给母後的便绣上漂亮的牡丹,本王的竟是什麽也没有?”
戚淑婉平静回答:“也不穿给旁人看,有没有花样有何要紧?”
“在理。”萧裕一颔首,全无反驳之意。
待沐浴过,那身寝衣被萧裕穿上身。
然而也未穿得多久,他又捉着戚淑婉的手帮他褪下了。
七月倏然而过。
夏日的燥热也随之被带走几分,秋意日渐浓烈,中秋佳节如期而至。
八月十五这一日,皇宫内外连同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用过早膳,戚淑婉闲来亲自做些团月饼,准备等夜里同萧裕一道赏月的时候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