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接到傅浓的电话时,周梨正在找搬家打包公司,预约好了几天後上门。
“请你听歌,赏个面子呗。”
他这人讲话总是散漫,周梨之前欠过他一个人情,想了想,没有拒绝。
傍晚,傅浓开车来接她,见她裹得严严实实,露着一张素净的脸,长发被风吹得凌乱,他笑得比风还轻,“你这是在家宅了几天啊?”
之前见面都是工作场合,周梨从来都是不茍言笑的模样,这是傅浓第一次见她如此“不修边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傅浓的目的,周梨几乎不用怎麽猜。他带她去了一家清吧,点了些吃的,两个人连一点含酒精的饮料都没要,先安静地听了会台上不知名的歌手吟唱。
“你也休息了一段日子了,怎麽样?考虑下来我公司吧。”
周梨摇摇头,傅浓叹了两声气。
“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
周梨点点头,说:“你不是真的看中我的工作能力。”
傅浓和赵忱从小认识,长辈们关系不错,私下关系却不好。邹绪说他从小嫉妒赵忱样样比他优秀,後来他从商好不容易找回点自信,结果被半路入行的赵忱处处压了一头,心中攒了多年的怨气。
“唉,你这麽说,我可真的伤心了。”傅浓说着伤心,脸上笑容丝毫未减,“我是真的挺喜欢你这个人的,如果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既然不愿意来我公司,那我们换个天聊。你和赵忱都分手了,不然考虑考虑我怎麽样?”
傅浓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望着人时很深情,很多女孩在他这样的眼神中会抑制不住怦怦地心跳,但周梨有一颗不太健康的心脏,她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老老实实地说:“我们不合适。”
“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意料之中的回答,傅浓没有一点被拒绝的尴尬,他吃了口甜丝丝的甜点,“没关系。其实本来不打算这麽早跟你说这些的,但怕你太抢手,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先来挂个号。咱们也认识这麽久了,可以跨过认识的阶段,如果你不反感的话,我现在追你怎麽样?如果现在不行,那……”
他顿了一下,敛了敛笑容。
“那就等等再说。一切以你的感受为准。”
周梨不是那麽铁石心肠的人,傅浓看似玩笑却认真的话,让她心情有了点起伏。
她又摇了摇头,说:“谢谢,我们真的不合适。”
傅浓笑了笑,“行吧,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
歌手换了首欢快的音乐,观衆拍着手跟着合唱。
傅浓看周梨变得有些圆润的脸,笑问:“就这麽喜欢他?”
周梨感受着周围热烈欢快的气氛,也笑了笑,“喜欢,不过以後慢慢就不喜欢了。”
“那,祝你成功。我相信你能如愿。”傅浓与周梨用饮料碰了碰杯。
周梨之前不太喜欢傅浓,感受到对方的真心後,放下了偏见。
人总会在自己与他人之间建造一道又一道的墙,有的人心墙无比坚固,有的人心墙吹弹可破。周梨只在自己心墙上开了一道门,只要有一把真诚的钥匙就能打开。
“哎?那不是周梨姐吗?”陆恬拉着邹绪来听喜欢的歌手唱歌,隔着几桌的距离看到了周梨与傅浓。
周梨没有打扮,穿着朴素的衣裳,笑容恬淡,邹绪恍惚间回到了大学校园。
傅浓问周梨之後想去做什麽,周梨想起蒋凡的那句话,笑着说:“我要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了。”
邹绪看到周梨浅淡却开心的笑容,没有上前打扰,带着陆恬离开了。
将陆恬送回家,邹绪转道到了赵忱家。客厅漆黑一片,赵忱在书房画画,他把灯开得很暗,邹绪只看到周围乱糟糟的,不知道他画了多久。
邹绪问他要不要喝一点,他没应。
通过酒精可以短暂地麻痹痛苦,但赵忱更多的是恐慌。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对未来的恐慌。
酒精无法消除这种恐慌,他只能不停地工作做些事情,远离这种恐慌。而这种恐慌,来自于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没有周梨,他以後的生活会怎麽样?
邹绪看着赵忱一言不发,既心疼好友,又为这一段日子以来的事感到疲惫。他希望身边的人一切安好,像以前那样快快乐乐的,但现在一切分崩离析,又只剩下了他和赵忱。
“我今天看到周梨了。”他对赵忱说,终于见他停下了画笔。
“我看她好像挺开心的。”邹绪认真想了想看到的笑容,“老赵,我好像很久没见过她笑了。”
邹绪自认和周梨是朋友,在那些为了项目彻夜不眠的日子里和她相处比赵忱时间还要长,周梨不是爱笑的人,但那时候也是会开心的。
邹绪简单的两句话,让赵忱一夜未眠。
当他站在窗前看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那如影随形附骨难消的恐慌爬满了他的全身。
周梨请的专业打包人员如期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