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饭点,酒肆里几乎坐满了人。大多是和王大山他们一样的商队伙计、佣兵,还有一些看起来就是在刀口舔血的独行客。个个嗓门洪亮,吹牛打屁,划拳行令声震天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粗野而热烈的氛围。
我们这一大群人涌进来,立刻引起了注意。尤其是我的造型和鹤尊的“时尚穿搭”,再次成功吸引了全场目光。各种好奇、探究、甚至带着点恶意的视线扫了过来。
王大山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跟柜台后面那个一脸横肉、膀大腰圆、正拿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拭酒杯的老板打了个招呼:“老胡!老位置!把好酒好肉都端上来!”
那胡老板瞥了我们一眼,尤其在我和鹤尊身上停留了一瞬,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等着!”
我们挤挤挨挨地在角落里几张空桌旁坐下。很快,几个同样膀大腰圆、面无表情的伙计就开始上菜了。
所谓的“好酒”,是一种装在粗糙陶碗里的、浑浊不堪、冒着泡的乳白色液体,闻起来有股淡淡的奶味和更浓的酒糟味——“冰原烧刀子”。
据说是用某种雪域特有灵兽的奶和烈性谷物混合酵而成,酒精度极高,一口下去就像吞了团火,从喉咙烧到肚子,但在这冰天雪地里,却是驱寒的圣品。
而“好肉”,则是一个个巨大的、黑乎乎的、仿佛直接用火燎过、还带着血丝的烤兽腿!看不出是什么妖兽,反正块头极大,放在中间的木盘上,需要用餐刀自己切割。旁边配着一小碟粗盐,就是全部的调味料了。
王大山端起陶碗,站起身来,声若洪钟:“来!兄弟们!为了这趟平安抵达,为了咱们北风商行,也为了感谢龚小兄弟和他的灵禽仗义相助!干了这碗!”
“干!”
所有伙计,包括我也被塞了一碗,都豪气干云地仰头灌下那“烧刀子”!
“咳咳咳!”我被那烈酒呛得差点灵魂出窍!感觉喉咙和胃里像着了火一样!这玩意儿,比我炼的丹药劲儿还大!
鹤尊也被好奇的伙计用个小碟子倒了一点,它试探性地啄了一口,然后整只鹤都僵住了,绿豆眼瞪得溜圆,半晌,才出一声扭曲的“咕”,头顶似乎都冒起了看不见的青烟。
“哈哈哈!”伙计们看到我们这副窘态,不但不同情,反而爆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接着就是对付那烤兽腿。我拿着伙计递过来的匕,看着那黑乎乎、硬邦邦、还带着原始野性气息的肉块,有点无从下手。最后还是王大山看不过去,帮我切了一大块。
我咬了一口……嗯,怎么说呢?外焦里不熟,肉质粗糙得像是啃树皮,除了咸味和一股浓烈的腥臊味,几乎没啥其他味道。但对于在冰天雪地里奔波了许久、肚子里只有硬邦邦干粮的众人来说,这已经是无上的美味了!伙计们吃得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酒肆里人声鼎沸,各种粗俗却生动的对话飘入耳中:
“听说了吗?黑风佣兵团前几天在万雷山脉外围现了一条小型的‘寒铁矿脉’,结果跟雪狼的人干起来了,死了好几个!”
“妈的,这鬼天气,再不下山,老子都快变成冰雕了!”
“老板!再来十斤‘裂地熊’的后腿肉!酒满上!”
……
听着这些充满极北特色的闲聊,吃着这原始粗犷的食物,感受着周围热烈又野蛮的气氛,我忽然觉得,这“冰火酒肆”虽然简陋到令人指,但却有种别样的、生机勃勃的魅力。
这里没有内地仙城的虚伪客套和繁文缛节,只有最直接的需求和最赤裸的生存法则。能在这里坐下来喝酒吃肉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狠人。
王大山喝得满面红光,搂着我的肩膀,喷着酒气道:“龚小兄弟!别看这地方破,但老胡家的酒肉,在这风雪仙城是数这个的!”他翘起大拇指,“实在!管饱!有劲儿!比那些花里胡哨的酒楼强多了!”
我看着碗里那浑浊的液体和盘子里那黑乎乎的肉块,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嗯,确实“实在”,实在得有点硌牙;也确实“有劲儿”,劲儿大得差点送我归西。
不过,入乡随俗嘛!
我龚二狗,连风雷珠都敢生吞,还怕这区区烧刀子和烤兽腿?!
“王大哥!说得对!来,我再敬你一碗!”
“咕嘎!(翻译:我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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