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央四下打量着南诏王宫,明明是奢华至极的装饰,她却感到莫名的颓靡颓丽。
她悄咪咪地在薛钰耳侧问:“公主就是来这里做王后啦?”
“一会儿就见到了。”薛钰回答她。
公主和亲南诏,是为在大昭政权更迭的时期稳住南诏国,另外便是要公主替皇帝好好看住那野心勃勃的南诏王。
皇帝是否高枕无忧尚且不知,但守住大昭的万世基业,的确是安宁公主的责任。
距公主到南诏,已数月有余。
安宁公主似乎也未曾想到会在南诏再次与薛钰云央重逢。
刚来南诏时,心怀着对南诏王的爱慕,并不觉得不适,之后时日稍长,便觉出不对来。
南诏王没费什么心机就娶到了真正的公主,而非用婢女替代,仅有个封号的假公主。
她主动成全了父皇的政治需要,成全了大昭牵制制衡外邦的策略。
看似是双赢的局面,于公于私,仿佛她都满足了,可激情褪去,冷静下来想想,她年纪尚轻,不会识人,父皇难道还不识人么,为何偏偏舍得下她这位公主?
南诏王,并非只要她,而是任何一位公主都可以。
这么想着,安宁公主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城门,颇有种痴心错付的滋味。
心中郁结,茶饭不思,没料到今日竟听闻有大昭文臣觐见的消息,再一问,是姓薛。
心中的愁绪一时难表。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毕竟没有一位和亲公主能活着回到故土。
云央与公主一见面,不禁有些怔然,才几个月,公主就成熟端稳了不少,以前的天真烂漫不知何时消散了。
华贵繁复的衣裙衬得她的面容少了几分青涩,整个人拢在沉重的朝服里,袖口和裙摆处都点缀着雪白的羽毛和银饰,像一只飘飘欲仙却又飞不起来的囚鸟。
王后不见外臣,安宁便只远远看了一眼薛钰,便领着云央回王宫去了。
云央心说薛钰到底是心中有丘壑的,想到先来安抚南诏王,再去说服惠王殿下的妙招。
南诏不趁机作乱,惠王便无后顾之忧啊。
南诏王宫处处悬挂了琉璃灯,一盏盏错落开来,风一吹,彩灯下坠的银铃随风旋转,铃铃作响。
安宁公主絮絮叨叨地与云央说着来南诏以来让她不顺心的事。
吃喝不如大昭精致,蛇虫鼠蚁太多,还有南诏王不但有许多妃子,还有青梅竹马的元妃,虽然安宁身为公主自小在宫廷长大,知道帝王为绵延子嗣,坐拥三宫六院是常事,但这事到自己身上,到底是心里不舒服的,好在这些女子在她来之后都规规矩矩的。
还有那神神秘秘的万俟祭司,说话竟比南诏王还一言九鼎,他说不让干什么,她一个王后都无可奈何。
云央惊讶道:“万俟神族?居然绵延至今?”
安宁公主将云央拉到空旷的广场中央,一马平川的空地上赫然伫立着一个高可通天的柱子,在这柱身上盘旋雕刻着她曾在古驿道上看见的奇怪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