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路过了云央所住的槿香馆,薛钰止步凝目望去,二层阁楼窗纸亮着昏黄的烛火。
这个时辰了,还未睡?
薛钰自小便是以薛氏下一任家主来培养的大家长思维,亦觉得薛锦戏弄云央有些过分,他御下颇严,即使是族妹,也不应纵容。
想到此,便缓步进了槿香馆。
薛锦有错,云央当着宾客的面与之争执叫人看了笑话,亦不能说无过。
已近戌时,夜阑人静,阁楼上昏黄的烛影摇曳,映照得青石板路上水波似的微光铺开一片。
薛钰驻足抬眸望去,浓绿的芭蕉叶掩映下,轩窗下是少女莹白的腕骨,再细看去,所执之笔都舞出了残影。
少女端坐窗边桌案前,秀眉微蹙,目光始终紧锁在钉在墙上的厚厚画作上,抬眼看,复又低头记。
兴许是不得要领,时而懊恼地揉揉头,时而重重叹口气。
夏夜闷热,她撩起长发,烦躁地扯了扯衣襟,便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和小巧圆润的耳,如凝脂般莹润,在朦胧的月色下发着光似的。
薛钰眉头微拢,立即收回了目光,转身道:“走罢。”
簌青不明所以,看着公子急匆匆的背影小声嘀咕,“啊……不去安慰安慰云二小姐了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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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直呼他薛钰
翌日晚间,薛府各房都掌了灯,羊皮纸灯笼廊下悬着,夏夜晚风吹拂而过,一摇一晃泄下一地清辉。
路过三房的院子,只听见女子之间的争执声不停。
不一会儿,婢女们手捧银盘,排成一溜往三房中摆饭布菜。
三房夫人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薛锦在一旁站着,婢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悄无声息的,没人敢劝。
晚饭过后三夫人就带着薛锦去了薛氏祠堂,到那之后云央已跪在蒲团上抄录家训了,一旁备好的纸笔,是该薛锦抄录的那一份。
在薛钰的授意下,云央即将去薛府中的族学风间明月堂进学,薛锦听闻后心中更不平了。
“小哥。”云央软声恳求,“能不能跟我说说,我姐夫到底什么时候回府,我什么时候才能见他一面?我有话跟他说。”
簌青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公子今日休沐,一早就出府去东宫了。
左右就是云二姑娘不愿去族学中进学一事,这样的小事,公子说出的话不会改变,他即便是跑去东宫通传,也是白通传,还要惹公子不高兴。
“二姑娘有话跟我说吧。”簌青客气道,不动声色地拒绝,“公子每日公务繁忙,披星戴月的,天不亮就出府,姑娘实在不必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