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秋骆没有接茬,只是放软了声音问她:“最近拍戏是不是很辛苦?”
“还行。”乔凌初状似无意地说:“孟导说让你有空和我一起去他家吃饭。”
“好咳咳,我下次过来我们一起去,我也好久没去老师家蹭饭了。”
“好,”乔凌初应了声,继续像乔母念她那样碎碎念,“你体质太差了,应该多锻炼。”
嗯。闻秋骆很好脾气地一直应着,听到这里又轻咳了两声,小声地说:“我健身。”因为感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莫名撩人。
乔凌初的脸噌地一下红了。是哦,他健身的。
乔凌初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小声地说:“那我挂啦。”
电话那头“嗯”了声,但没有挂。乔凌初也捏着手机等他说话。
“我昨天去见钟瑜了。”他说。
闻秋骆出国以後没多久,钟瑜也搬家了,搬家的时候还把很多“破烂”包成礼物送给了她。说起来,她和钟瑜也好多年没见了。
“他家的猫生小猫了,是英短,非常漂亮……”
“哇……”乔凌初眼前已经开始浮现油光水滑的小肥猫了。
“他说可以给我一只。”钟瑜的原话是:“你带一只去送给小不点,说不定她就原谅你了。”
乔凌初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又高八度地“哇”了一声。
“快点拍完戏回家吧,乔乔。”说完这句话,他就把电话挂了。
乔凌初嘴巴还长得圆圆的,听着那头“嘟嘟嘟”的声音,咬了咬下唇。四年不见,闻秋骆的段位真是越来越高了。一只小猫诶……这谁能拒绝啊。
到了晚上,她又发了一条朋友圈,只有四个字。
归心似箭。
孟导没有骗人,接下来基本都是文戏。说起文戏,其实有个比较尴尬的地方,小说中无数次描述付容“身段风流,一身灰衣都遮掩不了她的曼妙身材”,这也是为什麽一开始大家都觉得程堇才是付容的最佳人选……程堇腰很细,而且起码有32C。
为了贴合人物形象,乔凌初已经默默地吃了几个礼拜的木瓜了,但毫无起色。
为了这件事,乔凌初默默地苦恼了好久。最後,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最贴合“付容”形象的人,她在换上了戏服之後,又偷偷地跑到洗手间,往自己的内衣里垫了四个胸垫。
下午的戏是付容和陆少卿的第一场文戏。剧本围读的时候,乔凌初就注意到他了,不仅因为他饰演的角色和付容一生纠缠,还因为他生得很好看,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英气,非常适合古装,而且很贴合陆少卿浪荡公子的形象。
乔凌初远远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来啦。”
沈逸朝她点了点头。
小说中,付容是名门正派玉阳派的弟子,而陆少卿是江湖出了名的浪荡子,眠花宿柳,常年出入烟花柳巷,还经常向名门正派的女弟子伸出魔爪,可谓声名狼藉,名门正派人人想要除之而後快,奈何他的轻功极高,那些无名之辈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
这场戏就是试戏时的那一段:两人破庙初遇。
和木香在竹林里打了一场後,付容身受重伤,落败而逃,她的身上血迹斑斑,都是被木香的鞭子抽伤的。此时暮色四合,雨势很急,付容快步在竹林中奔跑,想找个地方落脚,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破庙,便匆匆躲了进去。
破庙里供奉着笑呵呵的弥勒佛,到处都结着蜘蛛网,像是很久没人打扫了,桌前却还摆着桃子等贡品,还是新鲜的。
付容就地坐下,被雨淋湿的身体打了个寒噤,她取了些木头生起火来,抖抖索索地在火边取暖,处理自己的伤口。
“此处凄清,美人可感寂寞?”一个声音鬼魅般贴在她的耳侧,付容下意识就要拔剑,一只修长的手却覆盖住了她的手,帮她拔出剑来。
芙蓉剑出鞘,人人眼前俱闪过一道白光。
“芙蓉?”陆少卿吐字暧昧,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美人,不知道是在说剑还是人。
“你可知道,芙蓉也是一种鸟的名字。”
陆少卿用手中的折扇挑起她的下巴,慢慢凑近她,两人呼吸可闻。她的眼睛灰灰的,仿佛什麽都没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
火光中,她的脸颊透出一股不正常的红晕,像是起烧了。
他静静看了她半晌,接着伸出手摸了摸她滚烫的前额。他的手背很凉,她冻得一个瑟缩。
“你发烧了。”陆少卿收起扇子,也收敛了唇边的笑容,直起身轻声吩咐:“竹香,取一套干净的衣服来,让付女侠换了。”
“多谢。”付容虚弱地说。
陆少卿摇着折扇走到破庙的门口,空气里都是清新潮湿的气味,混杂着破庙里的血腥气,他不由蹙了眉头。
“一个姑娘家如何受那麽多伤?”他说,语气似乎很是慨叹。
“伤我的人可不管我是不是姑娘。”
他收起折扇,笑了,“说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