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风光,
要么死,要么成为阶下囚徒。
无论是何种命途,他都不认。
往日的骄傲,都无法让他安然接受必败的命运。
“最后的博杀。”
观主于道观中睁眼,双眼中血丝爆满,直至成为流血的眼睛。
“还要抵抗,冥顽不灵。”
画家感受到了观主最后的凶狠意味,狠狠呵斥道。
“我强入七炷香,以城隍道观,与你们一战。”
地下道观里的观主,浑身血肉都在快消融,以自身的血肉之力,将香火拔高到了七炷香。
七炷香之下,观主双手高举,整座大屋,成了一座神辉瀑洒的道观。
周玄站在大屋内,就是站在观主的城隍道观里。
神明的气息像一架巨大的磨盘,碾压着屋内所有人。
好在周玄有傩神之手,身负天神气息,不太受神明的影响,但吕明坤和老刀把子,却被碾压得极难受。
神明石碾每碾过一次,两人便觉得全身血肉要被活活撕开。
周玄一手将老刀把子扛起,一手搂住五师兄的肩膀,才将两人的痛苦化解了大半。
“观主,你辜负了骨老会和城隍的信任。”
面对道观内的神明石碾,画家没有痛苦,只有深沉的悲伤和愤慨。
城隍的神明叫「水庸」,神明之位,在两千年的时光中,几经更替。
堂口弟子斩杀了旧神,成为了新神,然后被更厉害的堂口弟子斩杀……这似乎成了一种循环。
但无论「水庸」更换了多少次,画家心中最佩服的,一直都是初代水庸。
在他心里,初代水庸是最具神明意味的神明。
在井国最初最黑暗的战役之后,二十四尊神明、异鬼飞升天穹。
大多神明异鬼,不再关心人间,但水庸的眼中有人间正义,心怀天下苍生,他将自己的四件法器“甲、剑、旗、印”,留在了人间。
除去法器,他还斩去自己最重要的法身,留在人间。
法身便是城隍神庙。
城隍神庙一分为三,分成城隍道观、神庙青风、观门石碑。
一分为三的法身,由城隍每一代的三大当家继承。
继承之后,便成了观主、青风、碑王。
“水庸留下四法器,斩去道观法身,是为了让城隍成为人间除魔利剑,而你却拿来对付骨老,恶事做尽?”
画家愤怒到了极点,双手撕开自己的胸膛、腹腔,鲜血、五脏流了一地。
古玲则以左手为刀,斩去右手右脚,并将残肢扔入三才道阵中。
他们是痛苦派的骨老,手段过于残暴,作为祈愿派的李乘风就优雅体面了很多,控着那盏灯笼,飞入阵心,
鲜血、灯笼、残肢、五脏,将道阵催,道阵扩散,与城隍道观对撞。
大屋之内,顿时响起刺耳的金石撞击之音。
每一次冲撞,都撞得观主神魂不稳,
他原本就是耗尽血肉,强升的七炷香,如今被撞得魂灵摇晃,操控的城隍道观容易失控,神明气息断断续续。
画家趁着气息断开之际,左右手各燃起了一团火,一道火在身前,另外一道火钻入地下,悬在观主身前,
他顺着身前火,钻入隐秘空间之中,下一刻便出现在观主身前,右手指尖点出,一团道焱火于观主眉心处燃烧。
“呼。”
画家朝着火的方向吹气,那团道焱火便往观主的骨子里烧,他顿时便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被灌满了通红的铁水,在地上胡乱滚动起来。
观主已是强弩之末,再无反抗的余力,自然也操控不了城隍道观。
“城隍在你的掌管下,丢尽了脸。”
画家蹲下身,单手提起了观主,钻进了火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