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公主”
那张真公主的纸,被棠煜攥了一路。
他匆匆赶到知府,推门进去。
就见灵意站在那里。
安安静静。
棠煜没有任何想法,径直走了过去,他站在灵意面前,拿起那张纸,问:“这是你写的,对不对?”
灵意擡眸,道:“是我写的。
这简单的几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棠煜心中尘封已久的门。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而急切,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你终于肯承认了……对吗?你终于愿意承认了!”
灵意叹口气:“是。”
棠煜重复着,不断确认着,“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然而,灵意微微侧开了视线,她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开口:“是。陛下,您看这妇人如此可怜,就帮帮她吧。”
一旁的知府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脑子乱成一团麻。
这是陛下?
他心中惊疑万分,既不敢完全相信这真是皇帝,又不敢出声质疑。
棠煜眼中的炽热稍稍消散,他扯了扯嘴角:“原来你着急承认,是为了这不相干的人吗?”他的目光依旧紧紧锁着灵意,不肯移开分毫。
灵意行了一礼:“陛下秉公持正,英明睿智,一定可以为这可怜的妇人洗清冤屈,还她和她夫君一个公道吧。”
棠煜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他还是妥协般地叹了口气:“罢了……你能回来,能站在我面前,就很好了,我不求别的。”他像是说服了自己,看向芳龄:“这妇人,怎麽了?”
灵意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末了,她擡眼看向棠煜:“陛下,不知这位临兮公主,究竟是何来历?”
棠煜此刻心神大半系在灵意身上,对那劳什子公主并不甚在意,随口道:“不过是我南巡时偶遇,觉得投缘,认下的一个义妹罢了。你若不喜欢,我即刻下旨,打发了她便是。”
灵意却摇了摇头:“不必。陛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既然此事牵扯到公主清誉,不如就让我们见见她,当面对峙一番,也好还公主一个清白,若真是芳龄诬告,也好按律惩处,陛下以为如何?”
棠煜此刻满心想的都是灵意终于“回来”了,别说见一个义妹,就是要他立刻处置了那柳依,他恐怕也不会犹豫。
他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好!就依你!我们这就回宫,让她当面与这妇人对质!”
他迫不及待地想将灵意带回那个象征着权力与过往的皇宫,仿佛只要她踏进去,就真的回到了他身边。
“知府也一同前往。”棠煜瞥了一眼还在发懵的知府,吩咐道。
他会让所有人都知道,灵意回来了。
他的妹妹回来了。
于是,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州府衙门,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那辆宽敞得足以容纳五人的皇家马车,在通往皇城的官道上平稳疾驰。
车内气氛却异常微妙。
芳龄因多日劳累睡去,知府则缩在另一个角落,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团空气,大气都不敢喘。
爻玄坐在灵意身侧,眉头自上车起就未曾舒展。
他听着棠煜那带着失而复得般喜悦的重复话语,终于忍不住,冷声低语,又像是在提醒灵意:“她承认什麽了?不过是为了查案……”
“她承认确有此事,”灵意迅速打断爻玄的话,语气平稳地将话题拉回,“芳龄承认,那临兮公主,也就是曾经的柳依,确有陷害张承,导致其家破人亡的嫌疑。陛下乃天下之主,定会为这蒙冤受屈的妇人主持公道吧?”
棠煜此刻哪里还顾得上细究张承还是李承,只要灵意肯留下,肯跟他回宫,什麽都好说。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承:“自然可以。你说什麽,就是什麽。”
爻玄在一旁,看着棠煜那几乎要将灵意吞下肚的眼神,唇线抿得更紧,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几分。
云州距皇城路途遥远,即便御驾疾行,也耗费了数日时光。
终于,皇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巍峨的城墙直插云霄,车驾穿过深沉的门洞,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无处不彰显着天家威仪与无上权力。
一行人穿过重重宫门,径直来到了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