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术!真正的道术!比统帅黄巾的张角还要厉害的道术!
“那你们觉得,能否从盐池中分出一批人手来处置这石炭?”刘秉心中直想夸张燕这个捧哏好生上道,出口的声音仍是不疾不徐的平稳。
“能,如何不能?”
“陛下,此事理所应当!”
在场的衆人几乎是同时给出了答复。
眼见这石炭不仅能用在煅烧盐铲上,还能用在打造兵器上,若是还有结馀,甚至能用在冬日供暖上,谁都得觉得,陛下这额外分派下来的事情,是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就连还有些迷茫的刘豹,也即刻用敬畏的目光望向了陛下,又低头有些恍惚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在他的手上,之前不慎烫伤的位置,还有着一道并未消退的印记,但就是因为这一烫,经由陛下的妙手,竟变成了能够燃烧足足三个时辰的上好燃料!
难怪父亲说,大汉的皇帝是天子,是他们匈奴人必须敬畏的长辈。
“阿豹——”
刘豹连忙凑了过去,真心诚意地又喊了一声舅公,浑然不觉自己认一个没比自己大两岁的年轻人叫爷爷有什麽问题。
刘秉将方才出去让工匠绘制的示意图塞到了他的手里,“带点府中的人手,把我这屋子里的床榻改上一改。”
有了蜂窝煤,他的“地暖”也能提上日程了。
若是真能做出想要的效果,那河东盐池的民舍排屋,还有野王县中收容流民的临时住所,不知道是不是也能安排上。
不过还需核算一番,其中的人力物力消耗,具体是多少……
他望着还剩最後一点馀火的炉膛,陷入了沉思,只见它并未被暮色里席卷的夜风吹灭,而是又滋啦一声,跳出了一抹暗红的火花。
……
此刻的并州境内,于夫罗却是直对着眼前的篝火搓手,满脸都写着苦闷。
旧部刚凑过来一并取暖,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你说,吕将军的那个计划可行吗?”
他怎麽听着就觉得这麽不靠谱呢?
早年间大家都算是并州人,他也听说过一点吕布的名声,知道他向来勇武,数年前就在九原打北方的胡人打出了名头。
说他勇武,于夫罗是信的。郭太这个白波贼首领,就是倒霉得撞上了这个看守虎xue的大老虎,被打得仓皇逃窜,然後被陛下直接震死了。
但说他还会用计谋……
让人不太相信呢。
他在盐池干活的时候,听到过有人提起,吕布到底是怎麽被陛下擒获的。能用自己的短处跟别人长处碰的人,真的应该去检查一下脑子的对吧?
于夫罗他愁啊!
部从问道:“可您不是说他分析得很对吗?”
于夫罗揽住了对方的肩膀,将人向下带了带:“你知不知道,就是我都觉得计划通顺,才有问题!”
吕布怎麽说的?
他说,光和年间,南匈奴的呼征单于被朝廷派来并州的中郎将所杀,他于夫罗的父亲羌渠从右贤王的位置被提拔为南匈奴单于,从这里开始就已埋下了隐患。
南匈奴中一部分好斗的贵族,并不像羌渠和于夫罗这样亲近大汉,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将他们视为族中的叛徒。
于是当年于夫罗带兵离开後,羌渠孤立无援,便突然被杀,由须卜骨都侯接任。
他们希望看到的,是朝廷混乱的局面下,没人能来管他们南匈奴的家务事,是大汉就算捏着鼻子也得承认,目前的南匈奴已经归由须卜骨都侯掌管。
但现在,于夫罗带兵折返了,还带来了援兵。
须卜骨都侯会怎麽想。
还用说吗?他肯定想要将于夫罗尽快除掉。
而吕布的意思是,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于夫罗根本不必掩饰自己的行踪,直接打出为父复仇的旗号就好。
南匈奴必然会尽快派遣出人马拦截他,而吕布,就负责带兵守在从美稷城到于夫罗临时扎营位置的半道上,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吕将军说,攻城他不擅长,这种野外会战,他能杀敌军一个片甲不留……”
“您觉得这话不对?”亲随问道。
“……不,不是。”
这话肯定是没错的。
无论是吕布半道伏击王匡得手,还是他击溃郭太的兵马,都是摆在眼前毋庸置疑的战绩。
他要这麽做,而不是莽撞地带着于夫罗就往美稷城杀去,还得算是把陛下的话听进去了。但不知道为什麽——
“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太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