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起初的热血沸腾,在防暴队步步紧逼的压迫感中,渐渐被绝望与担忧取代。
有人攥紧了拳头,指关节白。
有人悄悄抹了把脸,眼神里满是茫然
——这座承载了他们半生生计的厂子,难道真的保不住了?
“都给我让开!”
王文革猛地往前一步,双目赤红,睚眦欲裂。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防暴队,看着身后瑟瑟抖的工友,突然出一声震天怒吼道
“倒汽油!把壕沟倒满!今天和他们拼了!”
话音未落,早有准备的工人们立刻行动起来。
一桶桶汽油被撬开盖子,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壕沟边缘倾泻而下,很快便在沟底汇成了一条危险的油带。
防暴队的脚步没有停歇,战术队形愈紧凑,盾牌组成的钢铁长城步步紧逼。
工人们被逼得连连后退,最终全都退到了壕沟内侧,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生计希望,身前是冰冷坚硬的防爆盾牌,进退两难间,空气仿佛都被点燃前的紧张攥紧,只等着一声令下,便会爆出毁灭性的火光。
“工友们,都给我退回来!”
王文革高举着火把,火光映得他满脸通红,眼底翻涌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的声音嘶哑却极具穿透力,在机械轰鸣与人群躁动中劈开一条通道。
工人们本就被逼到了壕沟边缘,听闻这声呐喊,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纷纷踉跄着往厂内退去。
有人脚下不稳摔在地上,又慌忙爬起,眼神死死盯着王文革手中那簇跳动的火焰,混杂着恐惧与孤勇。
待众人退到安全距离,王文革独自站在壕沟前,身影在火光中愈挺拔,也愈孤绝。
他高举火把,对着步步紧逼的防暴队厉声嘶吼道
“你不要过来呀!不然,我真的点火了!”
火把上的火星被夜风卷着,簌簌作响,如同他此刻狂跳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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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防暴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咚、咚、咚”。
每一步都踩在人心尖上,沉闷而坚定。
盾牌后的队员们面容冷冽,眼神锐利如刀,没有丝毫迟疑,战术队形丝毫不乱,依旧稳步推进。
油沟里的汽油气味愈浓烈,刺鼻得让人眩晕。
王文革看着那面密不透风的钢铁盾牌墙,看着身后工友们绝望的眼神,瞬间明白,此事已无任何回旋余地。
他猛地仰头,胸腔中爆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音里满是悲怆与决绝道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口号声在空旷的厂区上空回荡,带着破釜沉舟的悲壮。
话音落下的刹那,王文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猛地将手中的火把用力向前一掷!
“呼——”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火把坠入壕沟的瞬间,琥珀色的汽油立刻被点燃,熊熊烈火轰然窜起,高达二三米的火墙如同一条火龙,沿着壕沟迅蔓延开来。
烈焰吞吐着猩红的舌信,将大风厂的工人们紧紧围在正中间,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烤得人皮肤疼。
刹那间,嘶吼声、哭喊声、呼救声连成一片,与烈火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刺耳又绝望。
这突如其来的烈火,让场外的一众人全都懵了。
李达康眉头骤然拧紧,脸色铁青得能滴出水来,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真的敢点火,这一下彻底失控了!
高玉良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半步,喃喃道
“疯了,真是疯了!”
祁同伟看着那片冲天火光,瞳孔骤缩,心里暗叫不好,这事儿怕是要闹到无法收场。
被架在安全地带的陈岩石目眦欲裂,拼命挣扎着想要冲过去,嘶哑地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