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农历五月初五,端午。
老黄历上明晃晃写着宜订盟、纳采、嫁娶,红得像窗台上新挂的艾草绳,倒让这清晨添了几分郑重。
祁同伟是被开门声惊醒的。
他猛地坐起身,睡眼还黏着朦胧的雾气,枕边早已空了。
昨晚翻来覆去想着今天接老丈人的事,失眠到后半夜,此刻脑袋还有些沉。
瞥见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已快要指向o点,他慌忙抓过衣服往身上套,嘴里急道
“砚砚,你怎么不叫我?今天可是天大的事!”
李砚正把买回来的豆浆油条摆上桌,听见动静回头笑了笑,声音软和道
“看你睡得沉,不忍心叫。有我在呢,放心,赶紧吃饭。”
她手上还沾着外面带回来的凉意,替他把温热的豆浆推到跟前。
祁同伟三两口扒完早饭,简单洗漱后便拎起早已备好的礼物,快步往楼下走。
“砚砚,我老丈人几点到?”
他把礼物仔细放进后备箱,又绕到驾驶座旁确认路线。
“还早,点才到,来得及。”
李砚拉开车门坐进来,顺手理了理他有些褶皱的衣领,道
“爸说这次带了杞县酱菜,武陟油茶,道口烧鸡,回头你给春燕拿点尝尝!”
车子平稳地驶向京州市国际机场。
路上祁同伟忍不住问起老丈人的近况,李砚轻声应着道
“妈走了以后,爸一个人在燕京也孤单。以前过节他总赶过来,待两天又回去,这次正好趁端午,咱们也能多陪他几天。”
她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端午的气息已漫了开来,有人家在门口挂起菖蒲,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粽叶香。
o点o分,车子准时停在机场出站口。
祁同伟下意识理了理衣襟,李砚看着他略显紧张的模样,悄悄握了握他的手道
“别慌,我爸又不吃人。”
话虽这么说,
她自己也忍不住,往出站口的方向望了又望。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面,映出两个并肩等待的身影。
端午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期许,也带着即将团聚的暖意
——这宜纳采、宜团聚的好日子,正等着最盼的人出现。
约摸等了o来分钟,就见身旁的李砚急切地举起手晃了起来,大喊道
“爸,我们在这!”
祁同伟顺着李砚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名六十来岁的男人正朝着他们走来,身形虽有些佝偻,却透着股沉稳的劲儿。
他身着简单的卡其色夹克,和深色长裤,身形挺拔却不张扬,是常年沉淀下的沉稳姿态。
头梳理得整齐,两鬓有些许霜白,却更显精神。
额前几道浅浅的纹路,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眼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
他手里提着一个手提行李箱,步伐稳健,每一步都透着从容,远远望去,既有着父亲的温和,又藏着老警察特有气场。
这人似乎有些面熟?
李砚早已松开祁同伟的手,快步迎了上去,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机场大厅的人流还未散尽,李砚攥着父亲的胳膊往祁同伟方向带,眼底藏不住笑意,声音清亮道
“爸,这就是祁同伟,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