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桌面的纹路里,还嵌着昨夜雪茄的余烬,赵瑞龙的手指,却已将那片烫痕攥得白。
杜柏仲递来的威士忌,在水晶杯里晃出细碎的光,映得他眼底的怒意更盛
——计划里,本该是高玉良与高小凤在庄园里,你浓我浓日子,此刻却只等来一句“情况有变”。
“有变?”
他把杯子往桌上一顿,琥珀色的酒液溅出几滴,落在昂贵的桌布上晕开深色的印子,怒道
“姓高的这是拿我当傻子耍?”
高小凤被他骤然拔高的声调,吓得缩了缩肩膀,十指绞着旗袍的盘扣。
她还记得一周前见高玉良时,对方看着她临摹的《高峡出平湖》,还笑着说
“改日去庄园细说笔法”。
那温和的语气不像是装出来的。可从那天起,无论她以什么由头相约,得到的只有秘书客气又疏离的回绝。
“赵总,我真的没做错什么。”
她声音颤,眼圈泛红,道
“书记之前明明很喜欢听我讲诗……”
“喜欢?”
赵瑞龙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一旁大气不敢出的杜柏仲,继续道
“老杜,你不是说都布置好了?摄像机架在庄园的阁楼里,就等他高玉良‘全垒打’,现在呢?”
杜柏仲擦了擦额角的汗,往日里与赵瑞龙称兄道弟的底气全没了。
他躬着身,语飞快地解释道
“本来一切都顺,小凤和高书记聊得特别投缘。可一周前他突然变了卦,我让小凤了三次消息,电话也托人转了,他就是不接,连面都不肯见。”
这话像根火柴,彻底点燃了赵瑞龙的火气。
他猛地一拳砸在红木桌上,沉闷的响声让整个房间都静了一瞬。
桌角的青瓷摆件晃了晃,险些摔落。
“好一个高玉良!”
他咬着牙,语气里满是狠厉道
“事到临头跟我玩脱钩?祁同伟那个副局长我本来就没放在眼里,鸡肋而已,可高玉良不一样,老子给他机会,他还敢给我甩脸子?”
他盯着高小凤,眼神里带着审视道
“你再想想,最后一次见他,有没有说漏什么?或者……
他有没有问过不该问的?”
高小凤用力摇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委屈道
“没有,真的没有。我们就聊书画,聊山水,他还夸我有灵气……
怎么会突然就不认人了呢?”
赵瑞龙烦躁地踱了两步,手指在口袋里捏着那枚没点燃的雪茄。
他原本以为,高玉良会识时务,向赵家低头。
只要高小凤把人缠住,摄像机把证据拍实,往后吕州的项目还不是他说了算。
可现在,高玉良这突如其来的“断联”,像一把刀,生生卡在了最关键的地方。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低声骂了一句,目光重新落回杜柏仲身上,道
“去查,把高玉良这一周见了谁、做了什么,全给我查清楚。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杜柏仲连忙应下,转身快步走出房间,生怕晚一秒就撞上赵瑞龙的怒火。
房间里只剩下赵瑞龙和高家姐妹,空气里的酒气,与压抑的怒意交织在一起,高小凤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太重。